这一点同样令楚夕百思不解,“我也不知道,我私下与陌阁主传讯问过,他让我少安毋躁,他说不久后,会有转机出现,这个转机是救下阿彦的关键。” 谢清琰严肃道:“那你呢?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会如何?” 楚夕闭上眼睛,每当想起那一幕,恐惧甚至将她吞噬撕裂,她咬了咬唇,强迫自己从绝望中脱离出来,声音抖成丝线,夹杂着呜咽的哭腔与谢清琰说道:“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 这番话犹如冷水浇身,寒意深入骨髓,谢清琰震骇在当场,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想到可能发生的画面,他心疼得几欲窒息,这样的打击只是想想连他都无法承受,季明阳又该怎么活啊! 良久,他喃喃道:“终究是我这个做兄长,做师兄的,害了你们。” 从他见到师尊的悲思铃那一刻开始,他便知道师弟对楚夕存有什么样的心思,当时他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其实内心惶惶不可终日,担心两人的未来担心得寝食难安。 季明阳的命中劫是情劫,除了掌门师兄他也知道,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他的劫数会与楚夕扯上关系。 既是劫数,怎么可能躲得掉,思来想去,最终他决定促进俩人的感情发展,不管结局如何,至少让他们少走一些弯路。 后来楚夕的身份曝光,他与师兄也聊过这件事,他们当时一致认为季明阳上次堕魔归来,已是勘破劫数,却没料到未来还会有那么一遭,届时再无转圜的余地,季明阳注定躲不过这道劫,他不仅会失去妹妹,恐怕连师弟也留不住。 他当初不抱有那一丝侥幸心理,若是当初做个棒打鸳鸯的恶人,阻止俩人在一起,或许就不会害了师弟。 楚夕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握着谢清琰冰凉的双手,扯出勉强的笑意宽慰谢清琰,“哥,您别自责,不是您将我送到阿彦身边,就我们俩这样的,恋爱脑一上头,还不知道会闯下多少祸端呢!我们能有今日,多亏哥哥的用心良苦。” 谢清琰反握住楚夕的手掌,楚夕可以说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而他却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念及此他怎能坦然处之,双目蓄满了泪水,嘴角也不住颤抖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悲伤从他的身体里渗出。 明黄的烛光里,两行泪水无声地划下他温润俊雅的面容,他艰难地维持声线平稳,微笑道:“好,不自责。夕夕就要嫁人了,哥很开心,夕夕只管准备好做这世上最美的新娘,我这个做兄长的,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楚夕暂时压下那些伤心事,只想享受这稍纵即逝的幸福,她重重回道:“嗯!” 安心待嫁的楚夕,每日闷在宅子里喂鱼逗鸟,偶尔找几位弟子拌拌嘴消遣时间,没有季明阳陪在的身边的日子,过得漫长又苦闷。 她之所以选择在人界补办一场婚礼,而不是选择在修仙界大肆举办,除了不留遗憾,更是为了季明阳着想,他们不常待在人界,繁华落尽,这场婚事不过是寻常人的茶余饭后谈资,他们的前程和生死,这些寻常百姓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可仙门不一样,她和季明阳的身份注定了俩人的一举一动皆会被人拿来反复剖析,更何况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婚事,她不想在她死后,让季明阳活在无数人的唏嘘感慨之中,这对他更残忍。 楚夕到底是低估了季明阳和谢清琰对她的心意,她一再交代简单随意一些就好,不需要大费周章,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结个婚而已,有他们这些重要亲友的祝福就够了。 结果,姚瑶一趟趟跑来与她汇报,侯府又又又来送聘礼了…… 短短两日时间,季明阳送过来的东西据说整整摆了三条街,从侯府摆到谢清琰买的宅院门口。 楚夕听得心力交瘁,她不禁纳闷,季明阳这是因为要当新郎官,激动兴奋的得了失心疯了吗? 他们修仙的,哪里用得着这些普通凡品,再说这皇城有几人认识他们,她真不需要用这些东西充门面的,而且他们只在这里停留几日就回去了,这些东西存放到哪去。 谢清琰倒是乐呵呵地全部收下,他掏出备好的几个储存空间庞大的乾坤袋,吩咐洛少霖几人装得不亦乐乎。 他还大言不惭放话说,就这么点东西,季明阳怎么拿得出手来求娶自己妹妹。 祁掌门看到两位师弟关系如此融洽,这几日尤其开心,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楚夕:“……” 婚礼的前日傍晚,宁北晨与银铃气势汹汹杀过来,银铃臭着一张俏脸数落她,枉她一腔热枕把楚夕当做最好的朋友,她倒好,成婚了也不告诉她一声,要不是谢清琰无意间与宁北晨说漏嘴,他们压根不知道这回事。 楚夕好说歹说,嘴皮子快要说烂,才将这位小姑奶奶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