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绚丽绽放,喧闹声将深夜叫醒。 守岁中昏昏欲睡的孩童,陡然惊醒,睡意荡然无存,笑闹着跑到院子里放烟花去了。 “想不想出去放烟火玩?”季明阳忽然在她耳边开口。 “嗯,想!”楚夕兴致昂扬,拉着季明阳就往厅外走。 当她踏出屋外的那一刻,茫茫夜色之中,爆发出亮如白昼的光芒。 那是一盏盏冉冉升空的祈愿灯。 头顶的夜空阴云密布,星辰隐匿,漫天的祈愿灯万千流动,仿佛从神秘的深渊中涌出,熠熠生辉,如同绮丽明艳的美梦,整个夜空灿烂夺目,盈造出一片专属于她的星空。 每盏灯上全都写满了祝福语。 楚夕怔怔地望着漫天灯火,呼吸一窒,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呆呆地望着夜空,渐渐的,眼前壮美的奇景,变得朦胧模糊。 “夕夕,新春愉快,生辰吉乐。”季明阳立在她身后,将她拥在怀中。 万紫千红的烟火,洒落在深邃的夜空,仿佛是耀眼的星辰,把柔美的温情,融入漫天的祈愿灯,它们定格着无可比拟的美丽,让人仰望,让人神往,向人诉说着一段永恒的爱情故事。 楚夕从震撼的空白当中抽离出来,“谢谢你,阿彦。” 短暂的沉寂之后,侯府内外,轩然大波四起,这样震撼人心的一幕,生平难以见得。 季明阳抱着楚夕在她耳边歉声道:“时间仓促,这些东西只能假手于人,还望夕夕莫要见怪,等你下次再过生辰,师叔定然早做准备,不会再让你的生辰过的如此草率。” 楚夕:“?!” 这叫草率?楚夕突然觉得不认识这俩字了,季明阳这十来日的时间,又是筹备婚礼,又是找人,又是斩妖除魔,一刻都没闲着。 她自己这几日也不争气,净不给他省心,吓得他整日寸步不离守着她,在如此苛刻的条件下,他能准备得如此这般无可挑剔,可谓是煞费苦心。 楚夕握住腰间温度的手掌,情真意切道:“你真是个大傻子,有你陪着就足够了,哪里还需要费那些心思,你才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啊!” 季明阳身形未滞,瞬息间心念斗转,他拖住楚夕的脑袋,让她半对自己,俯下身体,吻上了那诱人的唇,只浅尝辄止便放开了她。 廊下花灯摇曳,随风摇晃,映得满庭光影明灭,几瓣红梅落在楚夕发顶,红梅冷香中掺带着浓郁的幽香,落了霜雪的柔软发丝被风吹起,耳边一抹薄红晕染,仿佛寒梅冷香无声绽放,朦胧了靡靡夜色中的万千灯火。 视野中的艳色,令人心荡神怡,奈何守着人前,季明阳纵有再多可耻的想法,也得忍着。 楚夕咬着唇倚在季明阳怀中,她垂着脑袋偷偷打量众人,发现无人注意到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烟花灯火间歇,大人们回到屋内接着守岁。 屋外的雪地上,孩子们兴致不减,举着烟火棒追逐玩闹,嬉笑声伴着淡淡的硝火味回荡在曲径回廊。 年节已过,天气回暖,积雪消融。 皇城内的商铺陆续开张,街道上行人络绎来往,这里又恢复了往昔的热闹繁华,他们也到了启程回去的时刻。 适逢早春,春水盈塘,绿柳垂丝,一片旖旎风光。 他们在城外止步作别,皇后姐姐由皇上特批出宫为他们送行。 她交代跟来的守卫侍从不要跟上来,单独拉着季明阳与楚夕走到一旁,这才问道:“阿彦,贤妃……那位冷霜,你们仙门预备怎么处置她?” 季明阳道:“阿姐放心,她这些年并未干涉朝堂政局,引发人界动乱。真正的钱亦和与韩御史交好,冷霜冒充贤妃之后,仍旧与之相交,很多事情皆是她从韩御史那里探听出来的。皇上已出面向掌门师兄阐明,冷霜这些年所杀之人,犯得都是满门抄斩的重罪,而冷霜提前下手,死的仅是一人,她也算误打误撞做了善事。” “她现在已重归正道,即使免不了仙门律例的制裁,但也不会受什么重罚。回去之后,我会亲自见她一面,倘若她侥幸得以免除被镇压的惩罚,那她便是自由之身,阿姐和她终会有再见的那天。” 皇后沉郁的脸色舒展开来,“如此便好。”她拉着楚夕的双手,问道:“夕夕,身体可好些了?” “嗯,已经完全康复了,这次纯属意外,姐姐不必担心,我厉害着呢!” 想到几日前她与冷霜扭打在一起的情形,皇后轻笑道:“出乎意料的厉害!”顿了顿,她又道:“这次回来发生了太多事,姐姐也未来得及与你们好好聚聚,下次,换我去瑶山看你们,我与皇上好些年没出过远门了,景旻大了,足以撑起朝堂的重担,我们也到了该享清福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