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2 / 3)

情绪。似乎对他来说,我没有上去就要把他的发声器踢出来。他的反应就和以前一样,就好像他还是在训练我战斗一样。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轻易把我放到,可他也没怎么进攻,他一直在防守。

这对我来说当然是件好事。可我还是无法战胜声波。我无法战胜他。我欠缺的到底是什么?经验?力量?速度?技巧?战斗意识?风格?习惯?

……我无法战胜他。

我掌握的技巧多是使人失去行动能力乃至生命的技巧。它们很好用。可我该用在声波身上吗?我恨他到了想他去死的地步吗?

我要也杀了他吗?

好在事情似乎不需要走到那一步。我在习惯。机体也是。战斗也是。我正在不停变好。我正在变得愈发强大。

我很争气。我一直很争气的。我很快借着身体的动势把声波甩了出去。他在半空中调整了机体的角度,在接触到墙面的时候朝后借力一蹬抵消了冲击力,轻轻落在了地面上。

然后他就被我扑到了。我成功骑在了他的身上。即便是从来没打过架的、对任何战斗技巧都一无所知的人也知道,骑乘位是相当有利的体位。而在成功骑到对方身上之后,接下来该做的就是抓住机会限制对方的行动能力。

这些我自然也很清楚。于是我立即调整重心,死死坐在了声波的腹部,双膝跪地的同时用力从两侧夹紧了他的腰。一般来说,在这之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可以按住他的胸来控制他的行动,或者直接击打他的头、面部来结束这场战斗。

可是我没有。

声波的面甲撞进了我的视线。

那是一个光滑的平面,非常光滑,而且有着不止一层镀层,那意味着它完全可以拿来当镜子用。

那上面映着我的样子,我的机体、我的脸、我的神情……

说来似乎难以理解,但思维这种相对来说比较抽象的东西其实也遵循着物理规律的。它是有惯性的。我对于自我的认知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改过来。我知道震荡波老师给我换了新的机体,可我依旧觉得自己的样子,或者说形象,是之前那个渺小孱弱的伪劣残次品。

于是我觉得在看我迭代前的机体像是在看着自己。于是我觉得声波面甲映照出来的我是个陌生的人。这是两种不同的感受。截然不同。一个是“看着已经不是我的存在却觉得那是我”,一个是“看着已经是我的存在却觉得那不是我”。

它们间唯一相同的地方是都不被我喜欢。我非常不喜欢。我很讨厌这种错位的感觉。

可我又没法控制。这叫我觉得很恼火。

我停下了动作,不自觉地凑近了声波面罩上映照出来的我的影像。

……更陌生了。

照出来的应该是我的脸没错吧?那家伙到底是什么神情?那到底是什么表情?哭?笑?高兴?气愤?惊讶?疑虑?困惑?不安?哀伤?害怕?痛苦?不满?

……我把已知的所有情绪都往上套了一遍,可是它们都不完全符合。我分不清。那表情里唯一清楚明确的是癫狂,可见我应当是兴奋的。

……可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战斗的缘故吗?这么一说霸王那家伙确实经常这副表情……那就是他喜欢打架的原因?

但我也不是会因为这种事而兴奋的人吧。虽然机体在战斗时确实会自主产生相应的成分来调节情绪和机能,但我对这些东西都有着很强的耐受才对,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受到影响呢?

我凑得离那张面甲更近了。我看到我机体上许多细微的裂缝在愈合……看来那就是我刚刚时不时感受到热辣刺痛的原因。

……不仅仅是机体。我身上其它地方也开始不对劲起来。舌头上有些痒。

我照着声波的面甲把它伸了出来。之前被他焊上去的舌头还好好地连在那儿,但焊接的痕迹在不停融化。

见到它我的芯中就又升起一团怒火。

我贴近声波的音频接收器,轻轻地笑着对他说:“如果你也有舌头,我会像咬断我的一样把它咬断。我会直接把它吞掉。”

我又说:“没有也没关系。起码我还可以嚼碎你的发声器吃下去。”

“我要让你永远也说不出话来。想说都说不出。”

一旦注意,感觉就会变得很明显。伴随着微弱的痒意,我能清楚地感受到焊接痕迹的存在区域在不断地收缩。

它很快彻底消融了。然后我的舌头完好得就像全新的一样。

……自愈。自愈。……那家伙,那个声音,说的话应验了。那家伙说这是本能……可以凭借本能来调用……本能……什么本能……难不成我真是一头野兽吗?

我又看向声波面甲上映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