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光几次试探都不行,中等的古玩店就算是有心进瓶子,也都开价非常低,仅仅比仿品高一点点。这个价格是王家父子不能接受的。当朱行说要进一个瓶子到平洲去销售的时候,王家父子动了心。倒不是他们要去平洲跟着分钱,而是平洲这个地方非常有代表性。
首先,平洲是个有钱的城市,有钱的地方才能赚钱。这是小孩子都懂得的道理。
然后,平洲也是一个有些文化底蕴的城市,比如他们的庆云宫,就是在首都,也是有些名气的,也就是说,平洲有一批喜欢古董的人,不然也支撑不起那么大的一条街。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在首都的古玩圈子看,平洲的四大合和宝光斋就是中等偏下实力的古董店,这个实力一方面是说经济实力,更多是说收放货,掌眼的实力。而这样的实力,居然在规模不甚至对其他的临近城市都有一定的辐射作用的庆云宫称雄了!
于是,他们放出了一个瓶子,仅仅开价五万块钱,实际上是让朱行去平洲探探路!
如果朱行真的赚到钱了,那就说明这个路子可行,他们就真不用在首都和那群心里开了一百零八个窍孔的掌柜们和火眼金睛的专家们死磕了。
平洲只有一个。
但是平洲这样的城市,可不是只有一个,加上现在随着经济的发展,“盛世收藏,乱世黄金”的定律又一次开始显现出来,古玩越来越值钱,投资古玩的有钱人也越来越多。
多了不说,各个城市像是批发一样出现的房地产大鳄们,家里或者自己的办公室里,没有几样大开门的古玩书画,现在还好意思见人吗?
其实这只瓶子出现在平洲这件事上,还真就印证了一句话“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
瓶子是朱行带到平洲的。局却不是他布的。说实话朱行也好,王耀光也好,都没有实力布下这个双钩子局。
这次牵头的是那个骗局中卖瓶子的老头。
说起这个老头,也算是个可怜之人。他本来是平洲图书馆退休的图书管理员。家里的妻子也早逝,退休之后就被儿子接到首都养老。这老头的儿子是浙大毕业的高材生,学的是化学专业。
大学毕业之后,这孩子考了研究生,因为他经过四年的学习已经非常清楚,化学专业的就业,咳咳咳!分配到高中当老师就算是好工作啊!
于是,他大三就开始准备考研究生。按照浙大的牌面,考研究生,起码得考上上交,复旦,清华这个档次的学校。可是这男孩看了老爹一辈子在图书馆围着书转,退休也只是个小小的图书管理员,就明白了男怕入错行的道理。
于是,他考了国家石油大学的研究生,这下妥妥地了。本科是国内顶尖的大学,研究生是石油行业亲儿子大学,这还有啥说的!毕业直接留在了中石油总部做技术干部。工资非常高不说,还有不菲的奖金,房子更是单位分的!
这不是,等自己老爹退休,就把老爹接了过来,这个时候,他已经结婚了,女方家里是首都土著,在市财政局上班,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他们住在女方准备的一套拆迁补偿房里,单位分给他的那套一室一厅的小楼正好给老爹住着养老。
这位老先生在图书馆工作一辈子,当然是以读书人自居。既然是读书人,到了首都就要去有文化的地方看看。于是去了故宫,天坛,颐和园之后,老头就去了潘家园。
这地方好啊!
看着一件件的古董,和自己在图书馆看的书的内容能够一一印证,这位老先生仿佛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地方好啊!加上听到了太多关于“捡漏”的故事,这可就让老爷子焕发了第二春!
自己看了一辈子图书馆,也看了一辈子书,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自己闲来无事看的那些历史,美学方面的书,居然给自己带来的暴富的机会!
于是老爷子开始用毕生的积蓄,自己的养老钱疯狂“捡漏”。
可是老爷子就没明白两件事,第一件事,书,是书,东西是东西,照片是照片。第二件事,潘家园不是图书馆,也不是博物馆,是几百年形成的江湖!
那段时间,潘家园有了一个传说,一个南方过来的老头,就喜欢咬文嚼字。只要你给东西编个来历,最好是能和信史上能查到的来历,然后东西不那么离谱,老头一定会来“捡漏”
结果老头弄了一堆的“漏”,把他儿子给他养老的房子基本上都堆满了。
等到他儿子结束了一次到胜利油田的漫长出差,带着媳妇来看他老爸的时候,就目瞪口呆地看到了他老爹给他打下的满屋子的“江山”。
他儿子还没有什么,儿媳妇家可是首都的土著啊,找个靠谱的掌眼师傅可是太简单了。
掌眼师傅到了老爷子的家里也傻眼了,这简直是赝品大全啊,从非常高端的“揭画”,到入门级收藏爱好者都能看出来的臆造品,那叫一个应有尽有啊!
唯一不同的是,每件赝品古董人家老爷子都能讲出一段故事,这故事和历史上的大事,名人,以及典故还都能挂上千丝万缕的联系。
问题是你买的是古董,不是故事啊!
等到掌眼师傅把这一屋子赝品都点评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