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的咳嗽起来,依兰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身子也有些发抖起来。 古丽阿嬷不肯吃药也是这个缘故。 依兰正要说什么,忽听门被推开的声音。她身子一抖,往古丽阿嬷身边躲了躲,脸色发白的看着来人从门口进来。 一个年约五旬的女人走进来,穿着简朴,发上饰物全无,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手全是老茧,棉衣虽然厚实却陈旧,见了古丽阿嬷醒了,高兴的往前走了两步,将端着的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道:“你醒了,太好了。” 她见二人面色不对,有些警惕的盯着她,心知必是防备她的,便笑了笑:“大家都叫我刘阿娘,我是从西戎跟着商队来的。年轻的时候我嫁到西戎,过了几十年,家里的男人死了,我又没有儿女,只好从西戎回到故土。我也活不了几年了,还是叶落归根的好。” 三四十年前大梁和西戎还能有往来经商贸易,偶有通婚,这几年西戎屡有进犯大梁边境,两国关系紧张起来,自然通婚的少了,就连这商队贸易也是打通多方关系暗地里进行。刘阿娘跟着商队回到泗水,自然不能四处乱嚷的人尽皆知。 她这样说,古丽阿嬷信了三分,却也保持着警惕。 不得不防。她知道白鹿台的厉害,自己死倒不怕,怕的是依兰也会没命,若是被他们知道依兰怀着孩子,还是那个人的…… 她没有继续想下去。 为今之计,就是尽早赶到盛京,找到那个人,一切都好了。 古丽阿嬷想到这里,勉强勾了勾唇角,道:“多谢您。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这里还有一些首饰,还请收下,以表谢意。” 刘阿娘哪里肯收她的东西,这一老一小的,小的还怀着身孕,本就艰难,若是连个傍身的财物都没有了,那可就真是断人生路了。 “这是阿娘过世的时候留给我的房子,这些年一直托乡邻照看,虽然简陋,倒也能遮风挡雨。我家男人临死的时候也给我留了些东西,我又没有儿女,用不了多少。你的东西你拿着,或是寻亲告友,或是安居择屋,都要用到钱。我瞧着这姑娘的肚子也有六七个月了,等生了孩子,用钱的地方更多了,这些东西我是不会收的。”刘阿娘站起来,将粥碗往前推了推,道:“我出去收拾一下,你快把粥吃了,大夫说你的身子亏损的厉害,不好生补补,这个冬天可是难熬。” 说着出去了。 古丽阿嬷看着她出去,急忙抓住依兰的手,低声道:“依兰,我们得赶快走,这里离西戎太近,他们一定会找来的。何况,这刘阿娘多年不回来,这一回来,带着我们,肯定会引人注意,咱们很快就会暴露的。” 依兰知道她说的对。何况,她还怀着孕,希望能快些见到他,如果他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必定很高兴。 二人计较一番,商议妥当,当日就要走。刘阿娘不解:“就算再着急,也得等病好了再走。如今你病着,姑娘的身子也不好,怎么能上路呢?” 古丽阿嬷将依兰扯了扯,依兰走到她身后,听她解释:“时间太赶,我们原本是投亲的,不想生在路上。一连多日打扰了,这就告辞了。” 刘阿娘劝阻不得,也不能强留,收拾了一些干粮衣物给她们,拉着依兰的手道:“好姑娘,如果有什么难事,只管来找我,我一直都在这里。” 几日相处下来,刘阿娘知道依兰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见她去意已决,心里生出几分不舍来。 古丽阿嬷深知留的越久危险越大,同刘阿娘话别几句,当日就告辞了。二人趁着傍晚天色已暗,找了一辆马车,趁夜赶路。 谁知走了两日,古丽阿嬷病的越发厉害,最后都开始高烧不退说起胡话来。马车夫见了,劝依兰道:“姑娘,再不给这阿嬷看病,恐怕她撑不过明日了。” 依兰六神无主,欲要回去寻刘阿娘,又怕有危险,便求问马车夫附近可有宿处。马车夫已年长,叹了口气,实在不忍心见人死在半路上,好心给她指条路:“咱们要再回到泗水城去,恐怕也来不及了,距离此处不足三里,在前面半山腰处有一处十梅庵,你们可以到那里暂住,庵里有主持师太略通医术,或许可以救一救这阿嬷。” 依兰走投无路,只好求马车夫送她们到了十梅庵。此时已经天黑,庵门已闭,马车夫将二人送到门口就要告辞:“我不能进去,若是见到我,庵主不会留下你们的。” 依兰没办法,只好多多给了报酬,又求他:“好心的阿翁,我们是在家里活不得才逃出来的,如果有人问起我们,还求您大发慈悲,不要说出我们来!” 马车夫收了银子,又见孤儿寡母的实在可怜,满口答应。他本来也是独身在世,不过日常帮人家送送货挣个辛苦钱,如今见依兰苦苦哀求,哪有不答应的。收了钱,回了泗水,不管谁问起,都一字不提依兰之事。 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