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给他的表字。 他的父亲老镇北侯英年早逝,没来得及给他取表字。 见到她有想醒的迹象,顾维平急忙转身退下,几步走到外室,顾不上跟陈姨娘嘱咐一声,匆匆往外院书房而去。 一路上,他的心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炸过一样,既煎熬又沸腾不休。 她心里是有他的,就连在睡梦中都会念起他的名字。这一发现让他又惊又喜,但随即而来的困惑更加浓烈。 到底是为什么?她拒绝他的亲近,日日抑郁难解。他问过她多次,但每次都让她更加抗拒他的接触,时间久了,他也不敢再问她。甚至,他不敢再出现在她面前,就怕她会离他更远。 顾昀从家学回来,先去益寿阁给祖母请过安,寒暄了一时,听说父亲在家里,急忙赶过来,顾维平的侍从顾春在外面候着,见了他,笑眯眯的上前问好:“郎君安好,这是散学回来了?” 顾昀应了,又问他:“阿春叔,父亲在书房吗?” 顾春比顾维平还大几岁,是他的奶兄,更是打小服侍着顾维平长大的,顾昀叫他一声叔,他也应得起。 顾春笑着说了个是,亲自过去通传,听见里面应了,揭开帘子把顾昀让进去。 “父亲。”顾昀进了书房,慢慢行了礼问安,站着不动。 顾维平面上浮现一抹笑意,温和的招了招手,顾昀便走过去挨着他站着,听他说话。 “刚从你祖母院里回来吗?”顾维平摸了摸他的手,又看了看他身上穿的衣裳,打量着他虽尚且稚嫩却已露风华的眉眼,笑着问他。 顾昀点点头:“儿子服侍祖母上过香过来的。” 镇北侯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的,顾维平之母李老夫人青年守寡,除了抚育儿子,就是每日早晚一炷香,烧香拜佛无比虔诚。顾昀启蒙以来,大多数时候都会去益寿阁服侍祖母敬香。 崔静书常年病着,十日里有五六日不能出门,在长辈面前需要尽的孝心就落到了世子顾昀身上。 顾维平摸了摸他的头,赞许的笑了笑,道:“在家学里念书,还跟得上吗?” 皇后薨逝之前,裴清和顾昀都跟着国子监大儒吕季松念书,虽说二人年纪小,与国子监的监生所学不同,但吕老是个有几分脾性的人,说是既然认了他做师父,那学什么怎么学就是他说了算。裴煜是无可无不可的,认为自己的儿子天纵英才,随便学个什么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所以扔给吕老就不管了。顾维平见了,也只好允了。如今皇后薨逝,裴清不便再去国子监,顾昀除了每隔几日去吕老那里交功课,日常就去家学温习。 “跟的上,”顾昀微微笑道,“学里的兄弟姐妹们都很谦和,对儿子多有礼让。先生教的也都是儿子平日里正学着的,所以尚且能够兼顾。” 顾维平点点头,又嘱咐他:“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为父这几年虽然不拿书了,但你的功课我还是多少懂得一些的。” 顾维平如今领着鸿胪寺的差事,每日衙门应卯,倒也有功夫教养儿子。 顾昀应了,又斟酌着问他:“父亲今日可去瞧过母亲了?她用过药可好些了吗?” 顾维平神色一黯,“瞧过了。” 至于崔静书的病好不好,他没说。 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想在儿子面前失态。 顾昀神色微变,默默垂了头。顾维平心细,发觉他的异常,起身拉着他的手,道:“今日可巧咱们两个都有些空闲,过来,陪我下盘棋。” 顾昀应了,父子两个摆上棋,默不作声的下起了棋。顾昀学棋没几年,不过陪着父亲打发时间罢了。二人各有心事,虽说心思都不在下棋上,倒也消磨了大半个时辰,连晚饭也是在书房里吃的。饭后顾维平看着儿子写了几篇字,又给他讲了几页书,见时辰不早,就催着他去歇着。 “时辰不早了,不必去你母亲那里了,回房早点歇着。”顾维平牵着儿子的手送他到院子门口,温和的嘱咐他。 顾昀应了个是,顾春亲自打起灯笼送他回去。 看着儿子远处的背影,顾维平心里又酸又热。他想起下午在正房的那一幕,心口生出几分燥意,迈步往正房走去。 院门还没有关,顾维平进了门,绕过影壁,走进屋内,就见崔静书正歪在窗下的美人榻上,碧琴坐在旁边念话本子,思棋在一旁的小几旁边点茶,见了他进来,二人都站起来请安。顾维平的目光望向崔静书,她正慢慢坐起来,神色淡淡的,唤了一声“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