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裴音跌伤了头,摔伤的位置不好,脑中出现了淤血,以致多日昏迷不见好转,本来一应药物都要止血化瘀醒神,但附子味辛,大热,虽能补助阳元、提升气血,但就是因为它大热,会引起肝火内动,所以万万不能用在皇后的药里。 为何? 为何要毁了她呢? 到底阿音的存在妨碍了什么?以至于他会生出了毁掉她的心思呢? 阿音没有留下皇子,靖国公府也一直忠心耿耿,从不妄议朝政、站队任何一个皇子,就连太后多年来养尊后宫,朝政之事从不开口妄议,他到底为何连结发之妻都容不得? 裴煜一时间生出既痛又恨的心绪,那股激烈的情绪猛地摧残着他的理智,他的脑中燃起凶猛的火焰,似要焚烧一切。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呕出,裴煜连咳数声,又呕出几口鲜血,脸色苍白憔悴,身子剧烈颤抖起来,刚要起身,却又一头栽下去。 曹晖大惊,脚步飞快,抄手接住了他倒下的身子,连声唤人请庄别鹤过来。 侍从忙应了,飞快跑去唤庄别鹤,另一人飞奔进来,帮着曹晖把裴煜挪到书房内室的软塌上。 裴煜面色转为青白,嘴角血迹斑斑,胸前的衣襟上也点点鲜血,手脚冰凉,嘴唇渐渐发白,双眼紧闭,气息微弱,让人心生惶恐。 曹晖忙让人去端来热水,一边帮裴煜擦拭着血迹,一边帮他盖上棉被取暖。正忙着,就见庄别鹤飞奔而来,不及寒暄,往榻边一坐便上手诊脉。 曹晖不敢打扰,压着内心的恐慌和焦急,等着庄别鹤诊脉的结果。 片刻后,庄别鹤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顺了顺心口的恐慌,低声道:“不妨事,急怒伤身,六神剧恸,幸好把悲怒发散出来了,这血虽吐得急了些,待我施针过后,睡上一会儿,醒过来就没事了。” 曹晖猛地松了口气,亲自取过他的药箱,看着庄别鹤施针。 如今军令如山,若在此时病倒过去,虽说梁帝不能治罪,但怎么说都不好听。 “夫人那里……”曹晖说了半语,面露犹豫。 庄别鹤将银针一一刺进穴位,已是额头冒汗,他微微收了口气,声音既低又轻,道:“不必惊动夫人。” 曹晖点头应下,又看向榻上的裴煜。此时他的面色好转许多,气息平稳,让人心里松了口气。 二人惊魂未定又忐忑不安的守了半夜,幸好子时过后裴煜就醒来了。曹晖又惊又喜,忙扑过去道:“大人醒了,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东西?心口疼不疼?” 一连串的话问出口,让裴煜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庄别鹤一把推开他,将裴煜从榻上扶起来,又喂了他半盏温水,摸了摸脉,微微勾起一丝笑意,道:“无事了。醒了就好。” 裴煜顺了顺心口,脱口道:“没有惊动夫人吧?” 庄别鹤摇头,“没有,已经让人过去传了话,说是夫人歇下了。” 裴煜点头,转头看向曹晖道:“把那几张纸烧掉。告诉轩铮,靖国公府承他的情。” 曹晖应下,忙从怀里把那几张要命的纸笺取出来就着烛火烧掉,又亲自将灰烬处理干净,这才转身回来。 裴煜面色仍旧有些发白,默默的出了会神,对庄别鹤和曹晖道:“你们先回去歇着,把一应行礼收拾好。寅时,继中送我入宫。” 二人答应了,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裴煜起身略喝了半盏茶,重新拨亮了烛火,走去书案边坐下,提笔开始写信。 烛火微晃,窗外传来树梢簌簌声响,裴煜觉得身上渐渐有些发冷,他没有唤人进来烧炭盆,起身披了件大麾,坐下继续写信。 天色微微发白之时,几封信都写完了,裴煜将信封好,就听外面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大人,是我。” 是曹晖来了,正候在外面等他。 原来已经寅时。 裴煜应了一声,就着铜盆里已经冷掉的水简单梳洗了,将书案上几封信拿起来,亲自过去开门,见曹寅已经穿戴整齐等着他了。二人一见面,看到彼此眼下的乌青和满面的倦色,便知道都是一夜未眠的。 “大人,保重身子要紧。”曹晖眉目间流露出几分痛色,心疼的望着裴煜。 “无妨。”裴煜率先往外走,边走边让人去叫唐寄名。 正好唐寄名听说了裴煜今日寅时入宫的事,已经在等着他。裴煜见了,将几封信取出来交给他,吩咐道:“这里有几封信,天亮以后你亲自送过去,交到本人手里。里面有一封信,你让可靠的人往南奕走一趟,亲自交到柳先生手里。” 唐寄名答应了,接过来塞进怀里,送裴煜进宫。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