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连连点头,道:“这段时间,公主时常往御书房和慈宁宫走动,想必太后是疼她的,不会由着……随意指婚。” 裴煜没有接话,目光往御书房的方向看了过去,沉吟片刻,眉间蹙起几分漠然,又冷淡的避开视线,说了两句闲话,就要转身离去。 “阿兄……”季婉又蓦地开口,阻了裴煜前行的脚步。 裴煜转过身来,眼中流露出几分纳罕,见她面色踌躇,顿时明了她的心思,又回身近前几步,低声道:“他会跟着一起西征,你放心,会没事的。” 季婉面上浮现几分红晕,急忙低下头去,屈膝行了礼,目送裴煜离去。 刚出宫门,就见曹晖带人在等着,见了他,忙几步上前,道:“大人,贺大人在等着你。” 梁帝刚答应了让贺潭随行,不过片刻功夫,贺潭就找来了,这其中的意味,让裴煜不由得冷笑出声。 “让他去兵部等我,我需回家一趟。”裴煜脚步匆匆,并不停留。此时点兵已毕,诸事也交接的差不多了,只待明日一早出征。 只是还有许多琐事需要交代。 曹晖答应了一声,让身边的人去给贺潭回话,转身陪着裴煜回府。 “大人怎么亲自去同陛下请旨让贺大人同行西征?”曹晖看着裴煜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边走边问。 裴煜神色淡淡的,面上虽倦色浓重,但精神尚可,轻漠的勾唇道:“我不去请旨,他就不去了吗?皇上就等着我去求他呢。” 当初刚接管羽林军时,前脚刚领了印,后脚贺潭就来了。贺家也是武将世家,虽说如今能领兵的人不多,但胜在贺潭也算是个青年才俊,为人又耿直忠正,作为裴煜的副手,出力颇多。 让人不舒服的地方就在于,贺家算是梁帝的心腹、私臣,当初贺潭的父亲贺坊可是梁帝的贴身护卫,后来贺坊备受宠信,梁帝开府封王时就擢升为府兵教头,但他在护驾之时身受重伤,不得不退任休养。而他的儿子贺潭就开始崭露头角。 裴煜任了羽林军统领,贺潭由梁帝亲自任命作为他的副手,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但不管怎么说,贺潭此人并不是善于耍弄阴谋诡计之人,此去西征,有他同行,倒也算是助力。 进了家门,就听侍从回话道:“国公爷,陈河在书房候着呢。” 裴煜嗯了一声,道:“去给夫人回个话,我这里有些琐事,稍后过去。” 侍从答应了,即刻去后院回话。这里裴煜在书房见陈河。 “这几日可有何异常?”裴煜一边从侍者手里接过热毛巾擦脸一边问着陈河。 “回爷的话,”陈河站在不远处,恭谨行礼道,“我们二人这几日深居简出,并无异常。” 裴煜点点头,略有疲惫的往椅子上一坐,默了默,道:“我叫你来,不为别的,明日我们出征,你不必跟着去,在家里守着,就跟着夫人和世子。她们去哪里,你就去哪里。记住了?” 他抬眼看了陈河一眼,敛下眼底的暗光。 陈河身子一紧,心口猛地提起来,急忙跪下,“属下遵命,必誓死保护夫人和世子。” 裴煜嗯了一声,摆摆手,陈河便一言不发的退下了。 他又独自坐了一刻钟,起身去了后院。 刚进了内院,就见魏锦正在院里缓步慢行,旁边陪着裴清,二人正说着话,见了他来,都停下脚步,裴清笑着唤了一声“父亲”。 裴煜答应了,紧走几步亲自去扶着魏锦,示意她往房内去。三人进了内室,遣散奴仆,裴煜已开口道:“明日一早我就走,你们把家里收拾一下,跟在我后面,同去鸣江。” 一言既出,魏锦和裴清都愣住了。魏锦心里明白几分,下意识的把裴清揽在怀里,面上露出几分担忧,“你跟陛下说好了?” 裴煜摇头,“没有,我跟太后说了,她已经同意了。你放心,走之前你亲自进宫辞行,他会答应的。庄别鹤不能和你一起走,我已经让曹晖去同轩铮说好了,他会护送你们去鸣江。” 说起来,轩铮能活着当上太医,也是裴煜的恩情。当时轩铮的父亲轩平给后宫妃嫔保胎,日日平安脉都说没事,临盆之时却生下一个死胎。梁帝震怒,几乎株连轩家。老靖国公同轩家有些交情,裴煜也不能见死不救,便求了太后出面,只赐死了轩平,保住了轩家。虽说轩铮也在太医院过了几年不得志的日子,但好在太后慈悲,偶有不适也想着让他过去请个脉,日子久了,也渐渐的好转一些。 如今魏锦怀着孕,既然要长途跋涉的跟着去鸣江,就要尽量保证路途安稳,让轩铮跟着去,是最合适的。 皇后一事,裴煜再也不放心让轩铮留在盛京了。 裴煜起身走到内室,从暗格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