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阿玉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讨厌他,是因为他是个阉人。 我喜欢他,又是因为他长的不像个老太监。 这种复杂的情绪挠在我的心头痒痒的不行,这样一个超出我认知的人,我真的很在意。 十岁的时候,阿玉就填满了我小小的脑袋瓜。 那夜我们偷跑出去谁也没有发现,可自从那天起我发呆的次数就变多了,连嫡出的赵珂都看出我的不对劲。 不过她只会拿这个来取笑我。 “学了两天的焚香就开始走神了,难怪上不了台面。” 我看她嘴上争强好胜,手上笨拙的可以,便心里来了火气,扬手就把她的香炉打翻起身走人。 晚间自然少不得嫡母来问罪,说我不知尊卑,要让我跪祠堂。 吃酒回来的父亲摇摇晃晃的瘫坐在太师椅上直打嗝,“小孩子嘛,嗝,争吵总是难免的,嗝,让芸娘回去再教教便是了。” 爹疼我娘,自然向着我们说话。 嫡母咬牙切齿又装出一副大度持家的样子,“也是,天也晚了就不罚了,那老爷要不要来房里喝杯醒酒汤。” “嗯……不了不了,今天酒气重就不去夫人房里了,我去芸娘那儿吧。” 我爹一喝多就来我娘房里,说是我娘会伺候人。 但我听嫡母身边的嬷嬷说,是因为我娘会的花样多,能让醉酒的人飞上云端。 我跪在地上看我爹见我娘扭着细腰过来,那飘飘欲仙的表情,真的好像要飞上云端。 娘扶着爹路过我时,说让我别跪着了快回去歇着,爹也点点头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后拍了拍我的头。 就像阿玉送我莲花酥,拍我的头那样。 可是爹的大掌下来,又潮又湿,让我第一次感到不适。 那天晚上,我听见主屋的声音好大,叫了半宿的赵郎,印在门窗上的影子颠来倒去,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就像是鬼影。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感觉更加恶心了。 “小红,我想洗头。” --------------------------------------------------------------------- 距离我第一次见到“妖怪”已经过去很多天了,我老在家门口晃悠就为了观察街对面的阿玉。 可观察几天发现这人真的不爱出门,我从没见过他进去或出来过。 我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死在这黑漆漆的小宅里了。 他死不死无所谓,我只可惜自己没有再多见他一次。 “娘,你说对面的妖怪,他还活着吗?”我坐在牌桌前,仰头看着我娘手里搓来搓去的二筒。 “什么妖怪啊……你说那个阉人?”我娘顾着打牌,心不在焉,她老盯着对面的九姨娘生怕人家出老千把她的首饰赢走,“死不死活不活的,关我们什么事啊。” “可我从来没见他出来过。” “那就是死了吧,二筒。” “胡了。”九姨娘把牌九一推,整整齐齐的七小对,笑的眼睛都找不着了,直伸手说给钱。 我娘输的满头包,捂了那么久的二筒就这么凉了,她把最后一支金钗往牌桌上一扔狠狠挖了我一眼,“去去去,说什么阉人,害我倒霉!小红!带小姐出去玩。” 赢的盆满钵满的九姨娘边把我娘扔出来的金钗插到发髻边对我说,“馨姐儿若实在无聊啊,就爬到假山的小亭上看看淮江上的大船,这两天宫里的贵人娘娘回乡探亲,客船就停在那儿呢!” “就是,快去看船,别在这儿晃悠。” 我娘对我爹温柔的紧,可对我实在是粗鲁,尤其打牌的时候恨不得我原地消失才好。 我被她推出房屋,只能听九姨娘的话去爬假山看大船。 南方夏天的水汽重,假山台阶都有些滑脚,我爬到小亭子里回头看突然发现整个赵府都被雾气笼罩,里面若影若现的出现几点橘红色烛光和女人的嬉笑声,有点渗人。 真不能想象我是从这里面爬出来的。 我抱着亭子的廊柱,踮起脚尖往淮江面上看,可今天的雾实在是太大了,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个船影子和上面的大红灯笼,其他的啥也看不清。 妖怪的家倒是看的挺清。 他家的院墙高,我爬上假山也只跟他家的墙头持平。 墙头里面升起一缕缕的炊烟,散到红霞里飘来了一阵饭香味。 原来他没死啊,还做饭呢。 妖怪还吃饭啊。 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