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上盯着她手里的玉佩生怕她玩丢,赶紧去抢,“这是我的,还给我啊,别弄坏了。” “瞧你!现在就宝贝这么个小玩意儿,以后的金山银山可还顾得过来?” 我不理会她的话,玉佩被娘随意扔在被褥上我赶紧小心收好。 她伸个懒腰,卸下钗环春风满面的回去睡觉,骄傲的像只花尾巴公鸡。 我盯着她直到正屋熄灭了烛火才敢把明月玉佩掏出来,仔细看一遍。我缩在被窝里,把床头的灯豆燃亮,玉佩的细绳被我勾在手里,清透的明月映着橘色的烛光就像是周璞交给冯贞时的那个夜晚。 怎么会有人那么爱一个人呢?会初初见面就许下婚约,会舍弃生命相随对方。不知道冯贞挥起长枪时心里在想什么,长□□入胸口一定很痛吧,她有没有害怕?她有没有舍不得阿玉?阿玉的爹娘有没有很想他呢? 如果他们知道阿玉的现状是心疼还是庆幸呢? 明月被灯豆烤的温热,我把它贴在胸口望着高高的帐顶,希望晚上可以梦见周璞冯贞,告诉他们阿玉还活着,现在过的……过的还好!请他们不要担心。阿玉是好人,他们也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没到晌午就钻到了阿玉家,我太想给他一个惊喜了。 从狗洞爬出来时阿玉正在洗衣服,他宽宽大大的月白色薄衫挂在晾衣绳上,被风一吹就像搭起了一片片云彩,像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隔着他的衣衫都能闻见清新的皂角香。 “赵小姐别躲了,我看见你了。” 我听见阿玉在衣衫后低笑,手指勾起了袖摆露出了一只眼睛。 “今天怎么这么早来呀?” 阿玉看着我,笑起来的酒窝浅浅的,眉眼弯弯的,清早晨风吹起他耳边的碎发,我突然觉得他好像两个人。 本来我是想跟阿玉买个关子再把明月玉佩拿出来的,可是……他太像两个人了。 那两个我没见过的人。 他有周璞的酒窝,有冯贞温柔的双眼。 我一时间看愣了,驸马说书的声音都在我耳际响起,我好像看见了一个状元郎从高楼下打马走过,一只金线绣球落到了他的怀里。 没有任何铺垫,我直接掏出了那枚明月玉佩。 其实我昨晚幻想过无数次阿玉见到这枚玉佩的表情,可能先是惊讶,然后是喜悦,说不定还会喜极而泣。 可惜我只猜对了第一个表情,阿玉很惊讶,他眼睛第一次瞪的这么大,可是却没有喜悦,甚至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慌张。 “你……你从哪里拿到的这个?” 阿玉慌的连声音都颤抖了,我也跟着慌了,赶紧前言不搭后语的好不容易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说盐铁使是怎么把我叫到身边,又说驸马是怎么讲起他的父母,又说最后盐铁使要送我一个礼物。我说我想要那个玉…… “简直是胡闹!” 阿玉脸色骤变,我吓的躲在衣衫的后面不敢动弹。这是阿玉第一次对我发火,也是唯一一次。别看他这个人平常温温柔柔,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曾提高。可是生气起来真的很吓人,吓人到我自己都有点委屈,我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这样去要玉佩,难道盐铁使不起疑心吗?驸马不看在眼里吗?” 我只是要了个玉佩,是盐铁使问我想要什么随便说啊,我缩着脖子摇了摇头。 “他们只要稍微一想,就会发觉你和我的关系,我可是个阉人!” 我没想到阿玉会这么没有礼貌的称呼自己,阉人……他说着,不难受吗? “我被人使唤责骂羞辱惯了,我就是生在泥潭里的没关系,可你是小姐,你不行的,让大家知道你天天偷偷来……” “谁说没关系!” 谁说没关系,阿玉你不是周璞冯贞的璞玉珍宝吗? “难道阉人就不是人吗?难道阉人就活该被羞辱打骂吗?福禄被小孩子欺负都有人怜惜,难道阿玉就不值得我帮一把吗?我是小姐又怎么样?我就是想喜……” 那三个字差点被我顺口说了出来,脑袋里的一根紧绷的弦就像是承受不住压力嗖的一下断成两截,最后一刻我还是闭紧了了嘴巴,话语梗到嗓子眼变成了轻飘飘的一句: “我就是想,咱们是朋友,我替我的朋友要回东西而已……” 这不是我想说的话。 我跟阿玉僵持在那里,中间隔着他宽大的衣衫,微风把衣衫吹的一阵鼓起一阵又瘪下,我的心就像阿玉的衣裳,一会儿紧缩一会儿又舒展。 阿玉没有说话,安静的我都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我想把玉佩物归原主,让他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