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的脸都配。 门口守夜的嬷嬷侧头看见戴着面具的我,打了个冷颤不敢言语。 现在的赵府,已经没有人敢说我一个不字了。 晚间赵荫举着灯盏来偷偷找过我,她垫脚趴在窗跟,问我怎么样。 我说我好得很。 “我不信,十姐姐不喜欢盐铁使,十姐姐喜欢……喜欢那个哥哥!” 赵荫可真是个好孩子,不说太监,非说哥哥。 她问我会不会难过,想不想哭。 我说前两天哭的还不多吗?再哭下去就会死的。 我看着赵荫天真的小脸,问她愿不愿意,明天搀着我出门,把我送进花轿。 “好呀好呀!可不是有嬷嬷搀着十姐姐吗?” 我枕在窗户沿上,看着下面打瞌睡的嬷嬷,对赵荫说。 “嬷嬷,不敢扶我,她们觉得我是鬼。” 赵荫的灯豆爆了一下,小姑娘打了个冷颤小心翼翼的问我,“那她们怎么愿意,把鬼送给盐铁使呢?”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笑的喘不上气,轻轻拍着赵荫小小的脑袋。 “我们荫儿真聪明,你可真是太聪明了!” 她很聪明,也很可靠,这么小就能送姐姐出嫁了。 早上起来,梳洗打扮,我穿上嫁衣,盖上盖头,一出门就听见府里的唢呐声。 就是这唢呐太难听了,听着像给人奔丧。 一串鞭炮在我脚底炸开,才有人晓得鼓掌,我不掀开盖头都知道,大家的表情有多难看。 因为我能听见爹还嘟囔金条的声音,嫡母松散的佛珠不停的转,还有我娘在赵府的角落不停撞门不停嚎啕。 这么说来,唢呐也应景,就是奔丧来了。 我跨出赵府的最后一道大门,已经走不动了,盐铁使家里派来的两个喜娘笑脸相迎来扶我,没走出两步,我就因为腿软跪在地上。 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也落了病根,我喘着粗气跪在地上,惊呼声有尖叫声有,就是哀乐没停。 盖头倾斜,我抬起头就能看见一顶扎眼的花轿停在我的面前,宛若个纸棺材。 再一歪头,就能看见阿玉的小院子,那扇紧闭的门就在路对面,那是我光顾了七年的地方。 “十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 我深吸一口气,爬了起来。 盖头戴正,彻彻底底盖住了阿玉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