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乡大长公主的夫郎桓奕也在旁边劝道:“阿悠,先松手!” 东乡大长公主狠狠地将李度一搡,质问道:“我七姊才三十多岁,到你们李家来也没什么过错,你们就是这么对她的?你只说婢子护主不利,你是她驸马,那你做甚么去了?你做甚么没护着她?”一句一句直戳人心。 李度低头不语,李孝弘膝行过来,跪在东乡大长公主脚下,眼泪一滴滴落下来,说:“姨母,是我们做子女的不孝,没有照顾好阿母。姨母,你打我吧......” 东乡大长公主看着李孝弘那深彻的悲哀,颓然地放了手,又捂着脸大哭起来。 众人劝的劝,拉的拉,正在乱的时候,突然一声长嚎从灵堂外传来:“公主啊,怎么不是我老婆子去了啊?为甚么要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随即吴夫人亲自扶着踉踉跄跄的太夫人走了进来,太夫人一进来就放声大哭:“公主啊!你怎么舍得啊?你这叫度儿弘儿他们怎么好过啊?度儿和你夫妻一二十年,一向顺着你敬着你,你就该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东乡大长公主气得咬牙,瞪眼就想上前理论,桓奕用力将她拦腰抱住,不让她过去。 鲁王看太夫人伏在棺椁上哭得白发散乱,只好过去扶了太夫人坐下。 太夫人坐着歇一口气,又拍着腿,拖着长长的哭腔喊:“先皇啊,你在的时侯,常常拉着老婆子的手,说愿吾家老人寿比金石,可我老婆子要活这么久干什么啊?还不如拿这寿数换给先皇和公主啊!”说着哭着,声音渐渐拉高。 吴夫人也在旁边擦泪劝慰,又对众人道:“太夫人昨夜就哭晕了,刚刚才醒过来,唉,这事儿谁都不想的。” 然后又意有所指的说道:“公主心性高,不让二弟纳妾,二弟也没有不依的,就是外书房,有两个伺候起居的,也是无名无份,公主也许是误会了什么,才心下烦恼......” 她刚在外面听了一耳朵纳妾什么的,于是顺着这个话头说。吴夫人一边羡慕公主有皇家撑腰,不让小叔子纳妾,连太夫人也奈何不了,一边又奇异地鄙视公主,觉得公主太霸道小气。 但这些心事都是很隐晦的,两妯娌一个人有太夫人的宠爱,又是宗妇;一个是有身份的底气,活得肆意,平时都是互相看不顺眼,只是面子情的。现在吴夫人看见公主就这么去了,她的心情很复杂,唯独没有伤心。 鲁王也知道,几个姐夫妹夫都是没有正式名分的妾室的,不过身边或书房伺候的还是有的,也知道自己阿姊是有哮喘的毛病。但现在就为这个跟李度翻脸是不智的,想到定王应该还奔波在去并州的路上,再加上还有阿姊留下的孩子,他知道这个事情只能先这样和稀泥了。于是与陈王对了个脸色,兄弟俩拈香暗祷,暂时忍下了这口气。 出殡那天,慕容玘三兄妹都服麻衣为大长公主辞灵。 听着来给大长公主做功德超度的僧人们,在烟雾缭绕中念念有词,一时又钟钹齐响,菱歌只觉得又怕又累。 她也不知道这个一个多月前还笑眯眯的姑母,怎么就躺在了那个大大的棺材里?这是她第一次参加丧礼,只能机械地跟着阿兄阿姊们又跪又拜,早都晕头转向了。 大长公主的亲兄弟堂兄弟侄子的还有很多在异地,来不及赶回,要在城外兴善寺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再下葬。 至亲是要送到兴善寺的,大长公主娘家的子侄孙辈,在京城的全来了,李家把丧事办得很隆重。起棺时,李孝泓在灵前哭得晕了过去,摔盆都是他年幼的儿子完成的。 从兴善寺回来以后,三兄妹回了定王府,大家情绪都很低落,连菱歌也高兴不起来。李妃本来身体就比较弱,这次因为心情挹郁,再加上累,一下子就病倒了。 于是三兄妹哪里也不去,天天除了上课就陪在李妃院子里。又过了大半个月,天气也渐渐热起来了,都换上夹衣了,李妃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大家才放下心来。 那天早上,李妃精神很好,心情也不错,对儿女说:“我这躺了这么久,夏天都来了,我都闻到廊下的兰花香了。”菱歌自告奋勇说:“母妃,园子里开了好多花了,可美了,我去给母妃摘一大捧好不好?母妃看了,马上就想逛花园了,病很快就会好的。” 李妃疼爱地看着她说:“宝宝儿真乖,那你去给母妃采一捧花来,我一准儿就好了。” 菱歌和阿康在花园里真的采了一大捧花,都快抱不下了才回去。 刚走到李妃正屋门口,慕容玘的贴身侍卫小刀就从后面赶上来,站在台阶下面,大声就冲屋子喊:“世子,你在里面吗?出大事了!” 那声音惶急颤抖,一点也没有了他平时的冷静。 菱歌被他吓一跳,一捧花就全掉在了门槛外。 她还没顾得上去捡,就看见一向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