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虑渐生(2 / 3)

隐于空山云深处,沿路古木苍苍,焚香萦绕。每逢初一十五,长公主便会带着阿徐来上香祈福,但此次她却是为了替太后祈福而来。

此刻殿内钟声悠长,木鱼的嗡嗡声飘响在宁和的檀香中,令人闻之气清神明。

长公主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虔诚的对着殿中的大佛祈祷,一柱香后忽听到耳旁传来一个声响,她便睁开双眼道:“来了——”

“我已查清那十二位官员皆是中毒而死,” 说话之人气宇轩昂,一双眉眼生的极为好看,“但具体是何毒,我也不知。”

长公主刚想开口,他又说了一句,“但我怀疑跟天水阁有关。”她扭过头,少时朝夕相处的模样此刻就近在眼前,让她一时险些失神,“何以见得?”

“我虽不知是中何毒,”他未察觉到长公主的异样,自顾自的说:“但根据尸表呈现的黑色纹路来看,配置的毒药中必有葛萓草,而此草只有天水阁才有种植。”

长公主起身,口中念叨着:“天水阁?是在徐州一带锄强扶弱的江湖门派?”

“我想,”他欲言又止,“温相应该最为清楚?”长公主问,“为何?”

他突然停下,仔细看了长公主一眼才悠悠道:“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长公主避开他的目光,答非所问的说:“还没恭喜你,胜任了肃州军监。”

“我是问你,”他见长公主要走,一把拉住了她,“过得可好?”

长公主胸口一窒,竟然忘记了挣扎,好在因顾及她现在的身份,他放开了手并退后了一步,“我……只是念及故人,所以……”

“顾大人,”长公主的这一句话将他嘴边未说出口的话瞬间给打了回去,是啊,他早已不是她口中的士谦哥哥,而只是顾大人。

长公主背对着他,不知以何种心情默默说着:“两月前让裴伦传书信于你,希望你能帮我查清这件事实属迫不得已,你这份情我记下了,他日定当相报。”

她口中的顾大人,旧日一起长大的哥哥,也即是前左丞顾文正的长子顾士谦。

“你我……”顾士谦的话让长公主觉得心酸,“定要生分至此吗?”

她未再回话,顾士谦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他此次奉旨回京,行程本就紧张,所以只好抓紧时间接着刚才的话题说:“我只知晓数年前,皇上曾派温相围剿天水阁,但具体如何就不得为之。”

长公主回忆了一会,丝毫不记得有过此事,顾士谦又交代道:“温之言城府颇深,当年围剿天水阁的详细内情恐怕连皇上也未曾多交代,所以才导致天水阁近几年有死灰复燃的态势。”

“你是怀疑他暗中收买了天水阁?”长公主回过身,“然后为自己所用?”顾士谦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总之,我不建议你再继续查下去。”

长公主笑了笑,面上却都是苦涩,“我如今已寝食难安,也顾不得其他。”

“你……”顾士谦不由自主上前,那关切的样子刺痛了长公主,她无奈的别过脸去,“顾大人,你该下山了。”

闻此,顾士谦深叹一口气,转身离去,在迈过台阶时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万事小心!”

直到顾士谦的身影完全消失,长公主都未回过身看他一眼,其实看与不看没有什么分别,她与顾士谦幼时一起长大的情谊早在顾氏一族倒台的那一刻就已烟消云散。

长公主仰起头,怅然若失。曾经她有两个兄长,一个是当今的九五至尊,一个是刚才离去之人,只是随着命运沉浮,都与她渐行渐远。

夜色渐渐降临,月色在群星的点缀下,显得格外朦胧。

皇宫深处崇化宫内,皇帝望着台阶下匍匐而立的顾士谦,别有深意的道:“五日的行程,为何今日才到?”

顾士谦从容回答:“回陛下,臣本于昨日秘密回京,但因思念亡父遂临时改道去了慈安寺,这才延误了行程。”

“慈安寺?”皇帝从台阶而下,扶起顾士谦道:“可见着什么故人?”顾士谦未曾隐瞒,“在正殿之中遇见了来为太后祈福的长公主,但因是秘密回京恐泄露行踪,所以未能与长公主与真实面目相见。”

皇帝仔细看了他一眼,看看他那多年未见到面目下到底隐藏了什么情绪,但几番思量下都只见他的坦荡。

“当年还是右丞的温煦掌管三法司,其子温之言又是御史令,而御史中臣费老年迈昏聩,所以整个御史台完全由温家掌控。”皇帝念及旧事,竟有些伤感,“他们给你父亲网罗出八大罪名,其中结党营私收受贿赂,”他说到此看向了顾士谦,“可谓是罪证确凿,即便朕有心维护也是堵不住朝堂之上百官的悠悠之口。”

皇帝无奈的情绪在此刻释放的淋漓尽致,“顾老自知难逃一死,但他膝下唯有你一子,所以请求朕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