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过来,“老爷书房的账本少了一册,你可见了?” “哦,去年五月的是吗?昨天老爷拿去和药材王对账了,那王老头脑子不清不楚,倒是有本事直接找到老爷,老爷拗不过他干脆自己亲自跟他对。” “嗨,害得我一番好找。”年轻男子注意到高时衍,问,“玉慈,这位是?” “我哥,高时衍。” “哦!你就是老爷常常提起有勇有谋的高家小哥?”他作了个揖,道,“我叫柳如堂,你可以叫我椿江。” 高时衍回了个礼,柳如堂便又匆匆回书房办差去了。 “这人谁啊?原来没见过。” “他是二姨太的外甥,两月前从甘肃来的,他读过几年书,说是家里遭了变故才来投奔二姨太,老爷本是把他放在酒铺那边,见他稳重能干,半月前才叫回来招进书房培养。” 高时衍瞥一眼无双,撇撇嘴:“呵!倒是头一次看你对别的男人如数家珍,人家的家底你知道不少啊?所以书房除了三爷,现在日日就你和他朝夕相处?” “你干嘛?”许无双娇羞的笑起来,“吃的什么干醋!” “别岔开话!说,他年纪几何?是否婚配?家住何处?我要去打听打听!” “哎呀,哥你好烦,人家字都有了,自是十八之上,婚配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是二姨太提过一嘴他在老家有过婚约。” “有婚约?这还差不多。”高时衍又换上一副笑脸,但还是叮嘱无双,“不过你们也得注意举止分寸,你现在不去书院我不能日日见你,还得担心你身边有这么个仪表堂堂的落难书生,真操心。” 两人嘻嘻笑着,前面方桌坐着的尹寒夏突然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宴客区。刚才高时衍过来送虎皮他看到了他,又看到了跟过来的许无双,他一直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看二人,但他们二人说的话莫名其妙就自动传入他耳朵里,台上的戏他也听不见了,满耳都是两人嬉笑的声音,尹寒夏不想再听,干脆离开这个地方。 “是寒夏。”许无双说,“自从永安城回来,他就怪怪的,问他啥也不说,在房里时他也不理我,总是一个人坐案上写写画画,先生布置了很多学业吗?” “没有啊。”高时衍也皱眉,“如果这么说,寒夏最近也没找我玩儿,他每天上学才来放学即走,我也很忙,要给尹老爷收虎皮顾不上他,天天走街串巷,连你送我的狼牙腰扣不见了也没时间找。” “丢了算了,你寻了新牙回来我再给你做一个。现在重点是他。”许无双喊道,“寒夏,等等我们。”二人正准备追上去,高时衍却被陈老爷请走了,说要商谈制兽皮的事,许无双一人走出前院,追了上去。 尹寒夏想快点回到房里,关上门谁也不见,他心烦。但还没走两步就被许无双追上,她问他:“你最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尹暖春又欺负你了?还是学院有什么事?” 许无双担忧的样子让寒夏好想趴她怀里说说心事,可他一看到无双,就想起永安城河边的那一幕。尹寒夏摇摇头,继续往前走,现在最怕和她对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许无双一把拽住寒夏:“是,我最近很忙,很多时候顾不到你,但咱们也天天都在一个院里,你自己说说,这么些天了你跟我说过一句话没有?你遇见什么了,有人威胁你不告诉我们吗?” 许无双说的没错,她去老爷书房办差已经半个月了,这段时间里寒夏除了偶尔早晨醒来习惯性的唤她伺候,其他再没跟她说过话,就算她早晚打了水伺候寒夏更衣、就寝,这孩子也一声不吭,有一晚寒夏大概是做了噩梦,半夜哭醒,许无双匆匆跑进卧房唤醒他,他也只是转过身去,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说。这还哪儿是那个成天缠着她玩儿,什么话都给她讲,絮絮叨叨不停的小弟弟呢? “我没事,别管我了。” “寒夏,你知道的,最近很忙,这不是长梅的及笄礼就要结束了吗,老爷说他月底让我歇两天,我和哥带你找乔哥哥玩儿去好不好?他昨日回来了呢。” “无双……姐……”寒夏突然,却又迟疑的唤了一声。 “嗯?” 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寒夏探询的问了一句:“你有没有怪过我,没办法救你?” “什么?” “大雨那日,如果没有时衍哥,你会因我而死吧?” 许无双皱眉,她不明白寒夏怎么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这小脑袋瓜想什么呢?我何时怪过你?又何时想过这个?” 尹寒夏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是实话,她从未想过,他也不值被她花心思念想。尹寒夏转身继续走回平湖秋月的小院儿,“我刚喝了酒,想睡会儿,别喊我,我很困。” 尹寒夏留下一个倦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