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金禧儿将一碗粥递过来:“好几年前的事了,早都习惯了。我救了你挺好,终于有人陪我说话了,我一个人住山上你知道多冷清么?” “你怎么不离开?这里也没个村子。” “当初逃出来就闹出挺大的动静,这不专门找这么个杳无人烟的地方,而且我也不能走,我要走了他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我得等着他。” “那你怎么生活呢?” “自己种地自己吃,养点儿鸡鸭,一月下山一次,找些缝补浆洗的散活,凑合着也能过日子,这封山的大雪虽然不方便但也好,能让我还有些念想,每到冬天我就想,他只是被堵在了山下,雪一化,他就能回来了。” 身处白雪皑皑的大山之中,从屋门口望去一片冰封,谁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怎么样,只有了无人气的静寂和被隔绝般的孤清。 “快回屋吧,冷死了!还没好利索呢别又病了。”禧儿姐喊无双回去吃饭,眼看着又一个月过去,骨头基本长好了,大汗淋漓忍痛的恢复走动二十多天,就算再疼许无双也咬牙坚持着。她顿时体谅了寒夏,曾以为他少爷脾气小小年纪总是很暴躁,现在看来,他那时候多疼啊。 屋里的锅一团团冒着气,无双上了炕,禧儿姐十分好奇的问:“其实从你清醒过来我就想问你些事儿,怕惹你不高兴,可今儿春分,山上开始融雪了,这比过年还让人高兴,你呢也别跟我计较:你为什么会摔在铁路的断崖下?你这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事儿,看上去总是很伤心?” 本不想说,可看着禧儿姐关心的眼神,许无双还是简略的回答:“我为了一个男人逃婚,然后伤害了很多人,最后这个男人死了,没了他我也没了家。”满脑子的回忆一下下割伤她的心,虽然只说了简短的两句眼泪还是泉涌般涌出来。 禧儿姐望着无双良久,叹口气走到锅台边忙碌起来,一会儿便端上一盘野菜鸡肉饺子夹起一个放到无双碗里:“没想到,咱姐俩同命相连,你怕不是意外跌落在铁轨上吧?你是在寻死?” 许无双这次没有回应,她看着窗外,温暖的太阳也没讲冻透了的冰碴晒化,她的心也如冰碴,又冷又刺。 “玉慈,其实这世道对任何人来说都艰难,但再艰难也总得有盼头不是?既然我救了你,肯定希望你能好好活,如果你不嫌弃从今往后咱姐俩一起过,你就是我妹妹了!” 提起妹妹,许无双问:“你说你有个亲生妹妹,她多大年纪?” “夏天一到就20了,说起来你俩是不是一般大?” “她比我大不到一岁。”许无双说完,才意识到,匆忙间她都快二十了,记得在尹家过的最后一个春天她才17岁,生日那天哥哥借了赵家六少爷的自行车,一早带着她和寒夏骑车去镇上赶集,那时他们三个整天在一起,多好。 金禧儿并未发现对面的人正在出神,而是提起妹妹禧儿姐自顾自的哽咽:“我离开家时候容儿才十岁。我娘生她时候难产,没了,是我把她拉扯大的,她是我妹妹,也是我闺女……嗨,我哪儿配当妈啊,哪有撇下孩子不管的妈 ?我对得起天对得起地更对得起我那好赌的爹,可我唯独对不起容儿,为了和强子过好日子,把她扔给我那挨千刀的爹,我自私的走了。” 金禧儿缓缓盘子里的饺子一个个拨到无双碗里:“害怕带着她我们跑不脱,本想着安顿下来我就去接她,谁知就在我走的第二个月,容儿就被我那赌鬼爹卖了!” “卖了?”许无双想到自己,“卖给谁了?她过得好吗?” “不知道,听说村上的女娃不是被卖去京津,就是去了上海,也是,大城市才有闲钱买人,像我们那种吃不上饭的地方,恨不得家里赶紧少张嘴。”金禧儿眼神空虚,轻声嘟哝,“容儿做什么都好,可千万不能做皮肉营生啊。” “老天已经薄待了她,不会再这么残忍。”许无双劝慰着禧儿姐,但这话她自己都不信,她自嘲的苦笑起来。 “但愿如此吧,这些年我也慢慢攒着钱了,总得去找她对不对?哪怕晚一些也要找。我对不起容儿,只求能有亲自找回她的一天啊,到时候她就是让我当牛做马,我这个做姐姐的都愿意。” “放心,姐,有我帮你,多攒钱,下山,寻亲。” “是该计划着下山了,强子反正也不见了,我在这山上……谁也等不着。”金禧儿抹了把眼泪,又笑起来:“你看我说这干啥!把饺子吃了,只要你不嫌,从今起你就是我妹妹,你看你都剩最后一口气了我还能把你救回来,咱俩多有缘。人啊,不能钻牛角尖,活着是幸也是不幸,但死了就连一点儿希望都没了!” 许无双呆住,心里一丝暖流,一瞬间忘了寻死之心,缓缓挑动筷子将饺子夹起来。 “笃!笃笃笃!”大山深处独一间的房门突然被狠狠叩响,两人惊诧的望着门发愣,直到一声强过一声的叩门声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