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虞丝丝入扣地跳着,逐渐过渡到了西施和范蠡相识相知的部分。 演绎定情的,是一场双人舞。 她此时不需要搭档,心无旁骛地完成自己的部分。 然而刚进入定情篇,一个高挺的男性身影舒展长臂,从门口跳跃而来。 桑虞微有讶异,定睛瞧清楚来人是谁以后,唇角一弯,灵活轻盈地转圈迎合。 她和沈亦淮很久没有跳过缠绵的双人舞了。 沈亦淮的身份还是舞剧演员,还会登台演出的那几年,他们携手排练的白蛇和许仙广受好评。 那也是桑虞自认为在跳情感类的舞蹈,投入最深,完成得最为出色的。 两年有余不曾搭档过,师兄妹还有十足的默契,全身心地用飘逸舞姿,诠释着西施和范蠡的情动时刻。 一气呵成,酣畅淋漓。 恍惚间,桑虞以为时空逆流回了从前,他们一起辗转在各个舞台,一起在聚光灯下,迎接天南海北的观众,接受鲜花与掌声。 但是,即将跳到西施和范蠡拥抱时,沈亦淮倏然停了下来,条件反射地撑了一下自己的腰。 桑虞旋即暂停,捕捉到他的小动作,慌忙地问:“师兄,你的腰又痛了吗?” “没有。”沈亦淮双手很快垂放在身侧,云淡风轻地回应,“我太长时间没这样跳过了,体力跟不上。” 桑虞神色黯然,低头盯地面,她明白不是那样的。 沈亦淮也是为舞蹈而生的天才,曾经一年跳上百场,包揽无数奖项,在新生代的男舞者当中,出类拔萃。 可是两年前发生了一场舞台事故,脱落的大型灯具砸伤了他的腰。 手术过后,沈亦淮无法再完成高难度动作,更支撑不了长时间的训练,被迫转去了幕后。 舞团的人都有数,那个灯具倒向的人,本来是桑虞。 是沈亦淮不计后果扑过去,替她挡了一劫。 她当时吓懵了,事后哭着骂他为什么那么傻。 沈亦淮柔和一笑,对于她没被伤到的结果尤为庆幸,“我是师兄,应该护着你。” “我听他们说你过来了,特意去买了我家楼下的茶点,你不是爱吃吗?”沈亦淮轻松地转移话题,把点心提过来,“快尝尝,还是热的。” 桑虞和他席地坐在地板上,拿起一块茶点,吃得相当勉强。 沈亦淮瞧她闷闷不乐,有些后悔。 后悔不该一听说她又来团里练习了,就开车过来。 更后悔不该在门口看见她翩然起舞,就忍不住加入。 沈亦淮打破沉默:“不好吃?” “没,好吃。”桑虞摇摇头,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她思绪乱飘,吞吞吐吐地问:“你,你那天的相亲怎么样啊?” 沈亦淮伸出去拿点心的手顿住,“还可以,女方各方面都拔尖。” 明晃的顶灯似是一盏一盏地暗灭,举目无光。 桑虞放下茶点,彻底吃不下去了,“你们会再接触吗?” 沈亦淮小声地回:“应该。” 桑虞轻咬住下唇,难为情地说:“我妈妈也在给我张罗相亲了。” 沈亦淮饱含讶色的目光定向她,迟疑两秒,说出口的是:“我们的年纪差不多了,可以去看看。” 桑虞连同牙关一并咬紧,长久直视地面的眼眸变得模糊。 沈亦淮静了须臾,以师兄的口吻提建议:“我们这一行特殊,最好提前和对方说清楚。” 桑虞微愕,他们这一行特殊吗? 特殊在哪里? 除了工作时间和地点不固定,她觉得舞者和其他行业所差无几,皆是靠本事吃饭。 “我们阿虞这么优秀,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待你,适合你的。”沈亦淮平和地送出这一段。 说到这个份上,桑虞喉咙干涩,一个字也挤不出来了,收拾好,又去练舞。 独有舞蹈,能够助她暂时抛却现实,压下杂乱。 桑虞接连不断跳了好几个小时,仿若不晓疲倦。 结束后,沈亦淮还在,上前说:“我们去吃饭吧。” 桑虞目前瞧见他就堵得慌,不知如何面对,摆手拒绝:“不用了,我回家吃。” 她拿上背包,头也不回地离去。 在家冲洗后,换上干净衣衫,妈妈赵秀珍打来电话:“晚晚,你下周五晚上有空吧?我把你和男方的见面安排到那天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桑虞心焦:“妈妈,我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