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阳内心惊讶,脸上却堆满热情的笑容:“大娘,收,我这儿刚开业没多久,只要是真东西,啥样的都收,而且给的价格绝对比同行们高。” 老太太恍然:“难怪没印象,原来是刚开业。” “诶,听这话音儿,大娘你是这里的常客?” “嗯,老了,儿孙不孝,全靠变卖老头子的遗物过日子,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一次。” 韩景阳听到这话,不知道该怎么接。 一起痛斥不孝子女? 疏不间亲,他一个外人不好掺和人家的家事儿。 所以,直接扯开话题:“你家老爷子是个藏家?” “什么藏家不藏家,是个收破烂的,看着啥玩意儿都往家里划拉。” “原来如此,”韩景阳给刘静使了个眼色,给老太太搬了一张藤椅:“大娘你先坐,喝点茶,东西咱们慢慢看。” “谢谢谢谢,”老太太连声道谢:“你这店真不错,进来有种别有洞天的感觉。” “过奖过奖,大娘,你打算转让的物件在哪儿?” 老太太拍了拍手提包,从里面摸出一个青花瓶。 瓶子也就二十厘米左右高下。 器型是很典型的玉壶春瓶,撇口,吸颈,垂腹,圈足。 纹饰也是很经典的云龙纹,在一朵朵卷曲的云纹中,有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吞云吐雾,造型很霸气,气势很凶猛,若隐若现的龙身缠绕整个瓶身,头在瓶颈,尾在瓶腹,布局相当恰当。 青花的画工也好,笔触细腻且灵活,在大部分瓷器中属中上水准。 最出色的却要数青花色,色调浓艳,晕染效果极好,青蓝青蓝的,在细腻油润却白的底色釉的衬托下,更加明艳。 这是明代的东西。 韩景阳只看了一眼就有了答案。 特征太鲜明,一眼真。 哪怕不能鉴定,这瓶子的价值也不低。 韩景阳拿过瓶子,先看底足。 底足的形状还有修足痕迹都很自然,露出来的胎质也全部符合明中期的特征。 转了转瓶身,在瓶颈和瓶腹的衔接处看到了六字楷书款“大明宣德年制”。 明代的瓷器,有一部分不写款,或者写在瓶身上,而非瓶底,这也算一个鉴定特征。 这种款的风格也比较特殊,不好仿写,是极佳的佐证。 翻来覆去地看了两三分钟,他才抬头问老太太:“大娘,这瓶子你打算卖多少钱?” “你看着给。” “……” 韩景阳最怕这样的。 卖家不先开价,他报价高了低了都不好。 但又不愿意跟这么个老太太勾心斗角,只能闷声道:“这样吧,二十五万,整个英雄山,你绝对找不到比这更高的价格。” “多,多少?” “二十五万,咋了?” “二十五,万?” “对,六位数,二十五万,”韩景阳一看就知道自己给高了,不是一般的高,远远超出了老太太的心理预期。 可话都说了出去,没办法再收回,只能认。 反正他肯定不亏。 这瓶子的市场价可不止二十五万,而是五十万起步,卖到六七十万都有可能,如果送拍,那更没上限,毕竟是货真价实的宣德青花玉壶春瓶,品相又相当不错,喜欢这东西的,出价到百万以上也有可能。 何况,这瓶子还能鉴定,他刚才就收到了提示。 就当是千金买马骨,这老太太能拿出这个级别的瓶子,说不定还有更好的。 有这个超预期的高价,老太太再卖东西的时候就不会考虑其他人了。 其他古玩店店主给啥价,他心里门清,那些个老家伙恨不得一锤子赚到一辈子的钱,给价是能压多低就压多低,这种瓶子能给到上万块就算不错,有的店主只给几千甚至几百,要多黑就有多黑。 除非卖家也懂。 所以,韩景阳直接转账给老太太。 看到余额里多出来的二十五万,老太太很激动,拉住韩景阳的手使劲儿摇晃:“你是个厚道人,真的,谢谢你,解决了我最大的难题,谢谢谢谢。” 韩景阳笑笑:“大娘,别激动,喝点水,这不是一笔小钱,你可守好了,别让人骗了。” “我懂,我懂。” “还有啊,家里还有要卖的这类物件,直接送我这儿来,或者打电话给我,我上门看货,省得你拎着跑来跑去,万一有个磕碰,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二十五万的东西变得连两万五都不值了。” “好好好,”老太太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枚平安扣:“你看这个值不值钱?” 韩景阳接过扫了一眼:“和田玉的平安扣,玉质是白玉,还行,有个百十年的年头,不过尺寸不大,也没雕工,纯素的扣子不值钱,这么大的也就千把块,我给你算一千五吧。” “这么便宜啊?” “对,玉器,尤其是老玉,要值钱必须具备三个要素,一,玉质特别好,就算不是羊脂玉也得是一流的籽料;二,雕工非常精湛;三,名人用过,”韩景阳摸了摸平安扣:“你这个扣子要啥没啥,确实卖不出价。” 老太太闻言,点点头:“那就送你啦。” “这可不行,我开门做生意……” “开门做生意也要讲人情,二十五万送个千把块钱的搭头不很正常?” 韩景阳无话可说。 确实很正常。 六位数的交易,往往抹掉的零头都不止千把块钱,送个几千块的搭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问题是这平安扣也触发了他的宗师级鉴定术。 咋办? 韩景阳只犹豫半秒钟,就答应下来。 反正在他鉴定之前,这平安扣确确实实不值钱,他也不算坑蒙拐骗。 鉴定之后的价值跟原主人无关,那是他的能力。 他问心无愧。 收下平安扣后,又瞅了瞅老太太的手提包:“大娘,还有吗?” “没啦没啦,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