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一模一样的两根木钉。 一根在韩景阳手里。 一根扎在土里。 什么都没说。 又什么都说了。 什么情况? 这还用问? 同一个活儿请了两个先生呗。 常有之事。 有的东家害怕请来的先生不靠谱,就找两个一起来做这事儿。 在古代,这就坏了规矩。 在现代,大家都不怎么讲规矩了,钱给够就行。 所以韩景阳不等面色尴尬的刘青解释,挥挥手,扔掉手里的桃木钉:“刘总,我这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对对对,完成了,完成了,”刘青连忙点头:“小韩先生,我……” “什么都不用说,我懂,现在不是以前,做交易嘛,一手钱一手货,没什么好说的,”韩景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行了,既然交易完成,你也没有意见,那就结账,我回去还能赶上吃午饭。” “不用着急不用着急,家里准备好了酒席,待会儿我敬您几杯赔罪。” “没有必要。” 韩景阳彻底腻歪。 再也不想跟这家人打交道。 吃饭? 宁愿饿肚子都再不进他们家门一步。 生气? 也不至于。 就是不屑和厌恶。 不屑这人的小聪明。 厌恶这人的矫揉做作。 但就在刘青转账的时候,刘健上前一步拦住刘青,把刘青挡在身后,朝韩景阳拱拱手:“小韩先生,多少钱来着?” 韩景阳笑了。 这是什么意思? 想赖账? 这人怎么想的? 竟然打算赖一个超级厉害的风水先生的账? 活腻了吧? 又或者被猪油蒙了心? 自古以来,什么人的账都可以赊欠耍赖,甚至包括医生的账,因为医生大多心善,真到关键时刻不会管你欠不欠钱都会救你。 唯独风水先生的账,没人敢赖。 这个道理应该人尽皆知,就算之前不知道,也能想明白。 因为道理很简单,风水先生能给你招来好风水,就一定能给你把招来的好风水赶走。 破坏总比建设更简单。 所以,韩景阳就想不明白,又不用刘健掏钱,这刘健为什么要从中作梗? 不过他还是微笑着回答:“五十万。” “五十万,”刘健点头:“我上班这么多年,现在退休金一个月八千多,一年才十万左右,你一口气就要走我十年的退休金,有点过分吧。” “过分吗?” “相当过分,”刘健貌似沉稳地分析:“如果你真做了点什么事情,那也就罢了,这钱该给给,可是你做了什么?什么都没做。”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说这五十万不能全部给你。” “哦?你打算给多少?” “五万,”刘健胸有成竹地解释道:“你从泉城到这儿也就半个小时左右,来回一个小时,算上在我家寒暄喝茶以及往这边走,两个小时绰绰有余,两个小时就能赚五万块钱,你应该知足,上次我们请那个女明星唱歌,也是两个小时,才要了八万块,人家还实打实地唱了两个小时,你来转一圈什么都不做就能拿到五万块,应该知足。” “应该知足?” “对,年轻人不要贪心不足,动不动就要天价出场费,这不好。” 韩景阳笑了。 上下打量刘健几眼,目光从刘健兄弟几个身上一一划过,把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也就有数儿了。 刘家兄弟确实打算赖账。 哪怕刘青这个最有钱的,就算刚开始没打算赖账,现在被弟弟这么一说,也心动了。 有钱人和有钱人不一样。 有的人有钱,花钱如流水,花了再赚,赚钱就是为了花掉。 有的人却不一样,越有钱越吝啬,恨不能把每一分钱都赚回来藏在家里,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数钱。 他在古玩行里见过各型各色的人。 刘青或许没那么极端,但显然认可了刘健的话,认为他跑这么一趟和五十万的要价不匹配。 嗯,这就是生意人的思维。 做生意都讲究个价值匹配,当一个生意人认为自己的付出与收获不匹配的时候,毁约是显而易见的选择。 但是…… 韩景阳暗叹一声,这刘青难道就没想过,这样会遭到报复吗? 他年轻,他开朗,也算善良,做人也有底线。 但这不等于他好欺负。 更不等于他被欺负了不会选择反击。 这些人到底怎么想到的? 韩景阳现在只想说一声“我很生气”。 但他没有。 他只是朝刘青点点头,目光又从刘青一家子人身上挨个儿扫过,最后洒脱一笑,转身就走。 韩景阳转身就走。 刘静毫不犹豫地跟上。 王志伟则嗤笑一声后迅速跟上,这一声嗤笑显然针对刘青一家子而发。 徐昕也摇摇头,遗憾地看了刘青一眼,快步跟上韩景阳。 韩景阳则很欣慰。 人与人确实不一样。 换做一般人,刚才就要做和事儿佬了,搞不好还要劝我别生气之类。 王志伟和徐昕却都没有。 全程沉默。 我走,更毫不犹豫地跟上。 有朋友站在身边的感觉真不错。 不过听到后边刘健的大声喊话后,好心情瞬间被破坏。 刘健在后边扯着嗓子喊道:“老三,我跟你讲,你就是太容易相信人,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五十万可不是小数字,能在市中心买一套不错的小户型了都,要不是我,差点被人忽悠走了,你说他要是有真本事也就罢了,偏偏来了啥也不干啥也没说,拿着个破罗盘转了一圈就想拿钱走人,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赚到手的钱?以后做事儿要擦亮眼睛,千万不要再随随便便领骗子们进门。” 骗子。 忽悠。 啥也没干。 破罗盘。 这些个字眼,一个比一个难听。 王志伟瞬间暴怒,转身就朝刘青兄弟几个冲过去。 韩景阳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