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椒房殿请安。 虽说方玧昨晚实情,但因为她的玉璋宫离凤玄宫不远,倒也来的算早。 显然今天算是私下里的场合了,众人很想近距离的见识一下这位上阳国公主,新封的嫣嫔,所以来的都早。 宋令仪在门口方玧碰上,说了几句话,才一道入内。 谨妃向来对这类事情很热衷,这会子已经在里头坐着了。 见了方玧和宋令仪,忙打招呼。 “娘娘可听说了没呢,今儿早上芙蓉殿那儿就闹了一回呢!” “还有这事儿?” 方玧顺着问了一句。 这就打开了谨妃的话匣子了。 便听谨嫔讲述了今儿早上因为膳食不和胃口,嫣嫔训斥了御膳房奴才的事儿。 “昨儿在皇上面前摆的可怜样儿,我还以为她是个乖巧人儿呢,没想到这样泼辣。”谨妃吐槽道。 方玧淡淡的,“好歹是公主,脾气大些倒也正常。” “呸,混了外人血的公主罢了,又不是正统的上阳国皇族,还是被送来和亲的,能有多金贵,我瞧着,她是摆架子呢。” 对于蔺婵,谨妃极力的表现出不喜和贬低。 因为在她心里,方玧是很厌恶蔺婵的,所以她作为方玧这一条船上的人,该敌我分清。 方玧如今也晓得她的性子,便只笑了笑。 而不多时,杨妃就到了。 倒是个要强的,方玧心里好笑,连儿子都没心思管,却有心思挺着肚子来看丈夫新纳的小妾。 有时候,方玧也挺佩服杨妃的。 总觉得杨妃生命里十分顽强,毕竟按理,现在她的肚子应当是不舒服的。 这从她脸上敷了一层粉,遮盖了原本的脸色,也能看出来一二。 方玧抿了口茶,静静等待。 但没想到皇后都出来了,却没见蔺婵的身影。 众人行礼坐下后,皇后的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也是开口询问。 “怎么不见嫣嫔?” “回娘娘,奴才早上已经提前派人去芙蓉殿告知嫣嫔,要来凤玄宫向娘娘请安的事儿了,嫣嫔的贴身侍女琉璃,也已应答,这会子,怕是迟到。” 站在旁边的大太监严礼,恭敬答话。 皇后面上稍显不悦,但还是吩咐道。 “你去瞧瞧吧,看是不是嫣嫔不熟悉宫中道路,走错了地方。” “是,奴才遵命。” 严礼拱手。 然而他刚走到门口,就见蔺婵带着侍女从外头进来了。 今日她穿了件玫红色的长裙,发髻高高束起,梳的是大齐皇宫里不流行的样式,大约是上阳国的发髻。 不过也好看。 尤其这身红裙十分衬她,与她明艳浓烈的五官,凹凸有致的身材相呼应,愈发显得艳丽妩媚。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蔺婵行礼,面色从容。 皇后摆了摆手,“起来吧,怎么来迟了?可是对宫里的路还不熟悉?” 这话是客套着呢,但蔺婵却一点儿都不客套。 直接道,“不是的,是臣妾想着今儿是臣妾头回给娘娘请安的日子,要穿的喜气些好,所以走出来后,又回去换了身衣裳,一来一去的,就耽搁了时辰,还请娘娘恕罪。” 语罢,又笑着了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道。 “不过臣妾也听闻大齐和上阳国一样,有女子刚成婚时,次日要穿红衣的习俗,皇后娘娘,臣妾没有犯什么忌讳吧?” 她这样的言语,句句像是直爽真诚的话,可却暗暗里让人有种被挑衅,被冒昧的感觉。 尤其是皇后。 嫔妃请安迟到,是不敬皇后,当罚。 可今日皇后谅她是初入大齐后宫,又是一国公主,所以主动给了她台阶下,但没想到她竟不下。 就直接说是因为自己要回去换衣裳,耽误了。 按理这会子是大不敬,更当罚了。 偏蔺婵又说自己是为了喜气,还是按大齐习俗来的,又问皇后她有没有做错。 这便是给人强加一种,不知者无罪的束缚。 人家从上阳国来,不熟悉大齐的规矩礼节,还在努力的入乡随俗,你怎么罚? 早就觉得这蔺婵不简单,但方玧没想到她是走这么个路子的。 张扬但不说自己跋扈,而做出一种率真之感。 啧,还算是有些手腕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