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参见皇上。”
琉璃疾步出来,带着芙蓉殿的宫人们跪迎御驾。
裴曜瞥了她一眼,直接往院内走,“嫣嫔呢,伤势如何了。”
“回皇上,娘娘的脚肿的厉害,这会子下不来床,所以特命奴婢前来接驾。”
从地上爬起,琉璃弯着腰,垂着头,十分恭敬的跟在后面。
而等裴曜走近内室后,便见蔺婵着一袭淡粉色齐胸襦裙,双手叠放于膝上,微微低头,垂着眸子,跪坐在榻上。
如墨的长发散在肩头,于烛光下泛着盈润光泽,如上好的丝绸,发丝之黑,也更衬得女子肌肤胜雪,红唇似火。
蔺婵把握的这个角度极妙。
从裴曜进来的地方望过来,恰好可见她的下半张脸。
先是翘鼻红唇,视线再随之往下,便是优美光滑的颈部,以及被衣裙束缚着的,呼之欲出的柔软,再往下,衣裙恰好盖到小腿末,露出那因崴伤而红肿的脚踝。
白嫩的肌肤上,那抹红肿痕迹,分外刺眼,也愈发显得女子柔弱可怜,像那受伤的狐狸。
美貌是蔺婵的武器,她也很擅于使用。
跟在裴曜身旁的洪正,都忍不住心底暗叹。
这位上阳国的十五公主,的确是貌美,难怪会被选中送来。
“臣妾参见皇上,不能出门接驾,失了礼数,还请皇上恕罪。”
榻上,蔺婵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惶恐无措,人也俯身叩首,行了个大礼。
似乎对于裴曜的到来,她有点不知如何应对。
“你有伤在身,不必拘着这些虚礼了。”裴曜柔声开口。
并对旁边的琉璃使了个眼色。
琉璃会意,赶忙去扶着蔺婵做好,拿了软枕给靠着,并盖上了被子。
这时候,洪正也搬来了绣凳,让裴曜在蔺婵的床头边坐了下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脚给扭伤了,可还疼的厉害?”
裴曜一开口,就打乱了蔺婵原先的计划。
原本她自然是想迅速的把自己受伤的原因,和方玧联系起来的,可没想到裴曜张口便是说她自己不小心。
这是替方玧开脱呢。
果然啊,宠爱了这么久的女子,不是轻易能攀咬的。
毕竟打皇上心里头起,就已经偏心了。
但这也是蔺婵所预料到过的事情,如今发生了,她倒也能接受并应对,所以顺势就点头,做出个不好意思的样子来。
“让皇上劳神费心,专门来一趟了,实在是臣妾的不好,原想着走近些同昭妃娘娘多说几句话呢,没想到让昭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误会,以为臣妾想要惊驾,所以拦了一下,臣妾也是一时慌了,脚下不稳,就摔着了,不过这脚只要不用力,不摆动,倒也没那么疼。”
这话到让裴曜稍感意外。
他本以为蔺婵会一口咬定方玧指使雁微推攘了蔺婵,但是没想到蔺婵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头上,没有一丝要告状的意思。
毕竟裴曜还想着,方玧在宴会上压了蔺婵的位份,蔺婵或许会伺机报复呢。
未料到,却没有这般。
裴曜不动声色的打量蔺婵一眼,就见她面上还是一片真诚之色。
难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么。
心中闪过这份疑惑,裴曜还是先按捺住心思,回应了蔺婵的话。
“昭妃体弱,身边的人从来都是仔仔细细的护着,今日你的举动或许叫那宫女有所误会了,故生出这事儿来,你不要多想,昭妃性子贤良温柔,是最体贴纯善的。”
“是,臣妾知道,昭妃娘娘养育二公主和四皇子,又助皇后娘娘协理六宫,臣妾心里是敬服的。”
蔺婵摆出恭敬的姿态来,哪有私下里和方玧说话的嚣张。
而裴曜将她的做派看在眼里,心中倒也觉得有趣。
刚刚他故意夸了方玧一番,可蔺婵和方玧的初次相见,方玧就为了配合他做戏,而拿腔拿调的出手压了蔺婵的位份,这样的做派,哪里和贤良温柔搭得上边呢。
可蔺婵还是应了,并愈发恭敬。
这要么是聪明,会顺应形势,要么就是过于胆小,不敢反驳,怕得罪人。
裴曜觉得,当是前者。
因为以他对方玧的了解,若是真看蔺婵不舒服,大有一万种法子折腾蔺婵,可不会选这种命侍女把人推到的低级法子。
所以啊,必定是蔺婵自导自演,装可怜呢。
又装了可怜,又因为看出他偏心方玧,而和他一起捧方玧,走一个我喜欢你喜欢的人,我们就能拉进关系的路子。
确实不笨。
可这戏路一下被裴曜看穿了,裴曜又觉得好笑。
琢磨一番,不由想到了自己那好叔父,已经过世的承景帝。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