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时候,曾把总带人来过一趟朱府,在朱府待客用的偏厅里见了朱家的大老爷,去偏厅可以说轻车熟路。
“把总爷还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请我们老爷。”门房把曾把总让到座位上,这才从偏厅退了出去。
偏厅内点了几根蜡烛,火苗左右摇曳,十分的亮堂,
曾把总后背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手指在桌椅扶手上轻轻敲打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燃烧后的蜡油汇聚到蜡烛的尾部,堆积成小山的模样。
门房走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朱府其他人,曾把总等的有些不耐烦,目光频频看向屋门方向。
踏!踏!踏!
就在曾把总快要忍不住出门去找人的时候,偏厅外传来脚步声,并有烛光透过门缝射进屋里。
“老爷,曾把总人就在里面。”门房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曾把总知道朱家老爷来了,当即从椅子上起身,迈步朝屋门外迎了过去。
屋门被推开,一个体态痴肥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只见他大笑着迎向曾把总,道:“让曾把总久等了,我的过错,一会儿不要急着回去,我已经安排下人准备了酒菜。”
“朱老爷客气了。”曾把总拱了拱手。
朱老爷亲切的挽着曾把总的手臂,笑着说道:“别站着了,有什么话坐下说。”
两个人分宾主落座。
“朱老爷,我这次来……”
曾把总的话还没有说完,被朱老爷打断,只听他对屋中的下人呵斥道:“曾把总来了这么久,怎么连杯茶都没上,去,给曾把总上茶。”
屋中的下人退出去备茶。
朱老爷见下人离开房间去外面泡茶,这才再次把目光落在曾把总身上,道:“曾把总想说什么?”
“我这次来,还是为了募捐一事而来,希望朱老爷能够慷慨解囊,救城中百姓于水火。”曾把总把刚才未说完的话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的朱老爷眉头皱起,道:“白天不是已经来过了,曾把总你可是亲手从我这里拿走六百两银子,这账你不能不认吧!”
“银子的事情我认,朱老爷也可以尽管放心,这趟过来,并非为了银子。”曾把总轻轻一摇手,表示自己不是为了银子来的。
朱老爷的目光借着屋中的光亮,在曾把总脸上打量了一眼,道:“不是不愿意掏银子出来,实在是朱家囊中羞涩,白天的那六百两银子已经是挤了又挤,才面前凑出来。”
“我明白,所以我不要银子。”曾把总再次表明不要银子的态度。
听到这话的朱老爷没有轻松,反而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
官府的人来募捐却不要银子,对他来说比直接要银子更可怕。
曾把总端起下人送来的盖碗,吹了吹里面的热气,说道:“这趟来,是希望朱老爷能主动捐出一些粮食,用来供养守城的将士,更好地守卫西安堡。”
说完,他看向旁边的朱老爷。
“粮食?”朱老爷眉头深皱,道,“白天给你们的六百两银子足够买不少粮食了,操守府连两百守军都没有,六百两银子的粮食足够吃上几个月。”
曾把总说道:“如今城上的守军不仅仅是操守府的那点旗兵,还有上千青壮也加入了守卫西安堡,如此一来,粮食的消耗也就大了,而城中储备粮食最多的人家只有朱家和孙家,希望朱老爷能够看在都是守卫西安堡的面子上,拿一点粮食用来支援大军守城。”
“不是我不愿意给你们粮食,实在是朱家人口多,下人也多,虽然家中存粮比普通人家多一点,可分食的人也多,恕我无能为力。”朱老爷婉拒了曾把总。
曾把总心中一片阴霾。
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从朱家这样的大户手中弄到粮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当前这种情况。
西安堡城门紧闭,外面的粮食送不进来,而且乱匪一日不退,城门就不可能打开,堡中的百姓只能依靠存粮度日。
这种时候,最贵重的不是金银这些东西,而是可以填报肚子的粮食。
“要我说曾把总根本不必来我这里要粮,只需让那些参与守城的青壮自己带粮食,自然能解决粮食不足的问题。”朱老爷看似好心的为曾把总出主意。
曾把总一摇头,道:“不行,守城的青壮怎么能自己带粮食,万一乱匪来了怎么办,青壮吃不饱饭,城还要不要守了。”
“白天你们从我府上拿走的银子不就是了招募青壮守城,青壮分到银子,让他们自己拿守城赚到的银钱买粮食,操守府省了事,守城的青壮也有粮食吃,一举两得事情。”朱老爷笑着为曾把总分析。
曾把总看着朱老爷说道:“银子都让你朱老爷赚走了,哪里是什么一举两得,只有你朱老爷一个人得到好处。”
“这话就说错了。”朱老爷说道,“招募青壮守城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