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把总脸色陡然一变。
就像他和朱家老爷说的那样,怀仁县距离西安堡不足三十里,一旦乱匪大军继续南下或东进,西安堡都会成为乱匪下一个目标。
“把总!”边上的何操守亲兵见曾把总发愣,呼唤了一声。
曾把总回过神来,道:“你先回去,替本将给操守传话,就说本将还要去孙家,等从孙家归来,再回操守府。”
“小的告退。”何操守亲兵一行礼,骑马离去。
西安堡占地不大,比不了新平堡这样的大堡,和最近的怀仁县比起来也要小上一半还多,城中也会有朱家和孙家两个大户。
孙家在街上的另一端,距离朱府不足一里。
曾把总带着人,很快来到了孙家大宅的门楼外面。
跟来的一名兵丁上前叫门。
时间不长,孙宅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门房打里面走了出来。
“小的见过曾把总。”门房上前一步,给曾把总行礼。
西安堡不是什么大堡,城中最高守将就是操守,下面是把总,再下面是总旗小旗和普通的旗军。
曾把总作为西安堡唯二的最高官员,堡中绝大多数人都认识他。
“带我去见你们家孙老爷。”曾把总开门见山问起孙家老爷。
门房躬着身子答道:“把总爷请稍后,小的这就进去通禀。”
说完,门房快步跑进院子里。
骑在马背上的曾把总没有急着进孙家,反而稳稳坐在马背上,等着孙家老爷从院子里面出来。
天色早已完全黑下来,除了城中巡逻的队伍打着火把从街上经过,不见任何行人,四周的院落也只有孙家这里还有光亮。
杂乱的脚步声从孙家院子里传出来。
随后孙家老爷从门后走了出来,满面笑容的道:“怪不得在院子里就听到喜鹊叫,原来是贵客上门,曾把总快里面请。”
“不必了,我这次来,只是为了守城的事情。”曾把总语气淡漠的说道。
同样是西安堡中的大户,他对孙家老爷没有了对朱老爷那般客气。
朱家虽然没有入宗籍,却和宗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身上流淌着皇家血脉,而孙家只是西安堡的一个土财主,不然也不会为了讨好操守,把自家侄女送去做小妾。
孙家老爷感受到曾把总话语中冷漠,小心翼翼的说道:“守城是城中守军的事情,为此孙家还捐出七百两银子用来守城。”
话语中,他在提醒面前的曾把总,孙家在守卫西安堡的事情上也是出了力气的。
“操守说了,乱匪来袭,城中青壮守城,孙家作为西安堡大户,理应做出表率,出粮五百石。”曾把总面无表情的说道。
孙家老爷似乎被这个数字惊到,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踉跄了两步,撞在了身后面的大门上。
曾把总对孙家老爷的狼狈无动于衷,反而催促道:“孙老爷还请快些去准备粮食,操守催得急,连夜就要送去操守府。”
“你们不能问我孙家要粮食,我侄女是操守爷的夫人。”孙家老爷抗争道。
他不甘心拿出五百石粮食,哪怕官府用等价的银子购买他的粮食,他都不愿意卖,更不要说白送了。
五百石粮食,换成银子足有一二百两,如今大同遭受兵灾,西安堡已经紧闭城门,城中的粮价更是一日三变,只要乱匪不平,粮价只会居高不下,甚至一石粮食换来一亩上好的水浇地都有可能。
在这样非常时期,谁掌握了粮食,就等于掌握了土地,掌握了佃农的性命。
马背上的曾把总轻哼一声,道:“你侄女只不过是操守身边的一个小妾,还夫人,你孙家也配。”
小妾的地位低下,纳妾签订的文书属于契约,小妾甚至可以随意送人。
宋朝时期就有一位读书人把自家有孕的小妾送给了别人,连小妾生出来的孩子也跟了别人的姓。
“那也是操守爷的枕边人。”孙家老爷面色微红的强调道。
曾把总冷冷的说道:“这就是操守的将令,孙家若是不服,可以到操守府去找操守,但粮食现在要一斗不少的准备出来。”
“我这就去找操守爷,问问操守爷,到底是不是他下的命令让孙家出五百石粮食,管家,备车,去操守府。”孙家老爷让人准备马车,要去操守府分辨清楚。
曾把总面无表情的说道:“去操守府可以,但粮食要准备出来,不然谁也不能走。”
自他身后,走出一队旗军,围住了孙家大门,和门前的孙家老爷等孙家人。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要见操守爷,问清粮食的事情,你阻拦我就是做贼心虚。”孙家老爷怒气冲冲的用手指着曾把总。
曾把总瞅了孙家老爷一眼,道:“粮食准备出来,随便你去操守府,不然孙家的人一个也走不了。”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