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里一棵棵长势非常好的玉麦,廖文广恨不得立刻就让太原府也种玉麦,一旦从玉麦上得到政绩,就算不能一步登天坐上巡抚的位子,做一任布政使还是有很大机会。
当然,要想得到这份政绩,他知道玉麦的收成不能比现有的粮食产量低,不然就不是功绩而是过失。
大同境内如此大范围内推广玉麦,他相信刘贼必定有提高粮食产量的办法。
“不是我不愿意你们种玉麦,而是你们根本种不了,就算勉强种了,也未必能有多少守城。”马背上的闫队长摇着头说。
廖文广眉头蹙起,道:“本官此处玉麦长势颇好,为何栽种到太原府便不行了?难不成两地的水土不同?”
“廖参议不妨仔细往地里看一眼。”闫队长抬手指了指路边一侧的种有玉麦的田地。
廖文广半个脑袋从车窗里漏出来,瞅着不远处的玉米地,不解的问道:“本官没瞧出有什么不同?”
“往玉麦下面看,每块地不远处都有沟渠与地头的沟陇挨着。”闫队长提醒道。
廖文广盯着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的说道:“还真是如你所言,地头周围挖了沟渠,看来路边的这几户人家十分用心侍弄家中的田地,专门挖了沟渠。”
“不是这几户人家挖了沟渠,几户每一户人家的地头都有沟渠,靠近河渠的地方,还有水车专门用来取水灌溉,这才有了眼前这些长势颇佳的玉麦。”闫队长解释道。
廖文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嘴里说道:“用水车取水灌溉,是个好办法,怪不得一路走来看到的玉麦都长的这么好,回头本官也可以让百姓装一辆水车取水,只要能够多一些收成,相信百信还是愿意掏这份银子的。”
“地里每年那点收成,还不够缴赋税的,百姓平时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银子用在水车上。”闫队长朝廖文广讥讽了一句。
廖文广仿佛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讽刺,反而好奇的问道:“莫非这里的水车并非百姓购置?”
“自然不是。”闫队长面露一丝得色道,“各地的水车都是由我家将军出钱出力购置,用在农田上,不然这里的百姓又如何能拿出购置水车的银子。”
廖文广眉头皱了起来。
出了雁门关,一路走来,成片成片的玉麦绿玉葱葱,想要有足够的的水浇地,水车数量少不了,一个村子最少需要几辆水车,整个大同的水车数量将会是一个庞大的数目。
这让他如何也想不通,刘贼不过是个逆匪,为何舍得耗费这么多银子,就为了给那些低贱的农户装水车。
要说刘贼是想争得民心,那就不应该分田,分了田便已失去了大同百姓的民心。
“没有水车,天气旱的话,也不会有什么收成,有了水车挖好沟渠,就算不种玉麦,其他的粮食也一样会增加收成,廖参议若真为百姓好,不妨在这上面想想办法。”闫队长留下了这么一句,便催动胯下战马,赶向队伍的前面。
廖参议坐在马车里,面露失望。
若只是让百姓种玉麦,以他承宣布政使司参议的身份,还是能够做到的,可要是挖沟渠购置水车,这已经不是他的能力范畴了。
他只是想在这上面捞取一些政绩,借机升迁,从没想过要自己掏腰包给百姓谋福利。
而且太原府大部分田地都掌握在乡绅大户和权贵的手中,哪一个不是家业颇丰,他又不是银子烫手,怎会掏自家银子,让太原府的乡绅权贵得便宜。
至于衙门口的银子就更不用想了,衙门的人都不够分,他要是敢把银子拿出去挖水渠购置水车,只会得罪上上下下一众同僚,到时别说是升官,怕是连现在的位子都保不住。
一个水车,便让他明白,想要在太原府推广玉麦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强行推广的话,一旦失败,肯定少不了趁机落井下石的人。
他想要升官,自然也有人盯着他头顶上的乌纱帽。
靠在车厢内壁上,廖文广闭目养神。
一路行来,马车并没有遇到什么太大坑洼的地方,车身颠颠晃晃的情况很少出现,坐车从山阴县来大同镇这一路上,远比他从太原府到雁门关那段路好走的多。
同时,这也是他难以理解的地方。
一群逆匪不仅为农户购置水车,居然连各州府到大同的路都修了,一点也不像逆匪做出的事情。
走了不知多久,车厢里的廖文广感觉到自己乘坐的马车慢了下来,与此同时,车外多了很多嘈杂的声音。
他掀开马车一侧车窗的帘子,见到路边居然有小贩在吆喝着叫卖,周围还有不少围着摊贩准备买东西的百姓。
就在这时,他带来的那位把总骑马回到了马车边上。
“大老爷,咱们到大同镇了,马上入城,那位闫队长说大老爷您不爱吃他们的土豆,所以让小的来问您,进城后要不要先找家酒楼吃点东西。”
廖文广迟疑了一下,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