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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官员从乾清宫走出来,三三两两分成了好几伙。
兵部尚书梁廷栋第一次和内阁次辅李标走到了一起。
礼部尚书周延儒,内阁大学士成基命,户部尚书王永光,走在后面,目光看着走在前面的李标和梁廷栋二人。
时不时又看一眼走在几个人最前面的韩爌一眼。
都是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之前在乾清宫里,他们都能感受到崇祯有意换掉首辅,一旦首辅易主,接任首辅的第一人选便是次辅李标。
至于梁廷栋与李标走到一处就更好理解了。
梁廷栋这个兵部尚书上任不久,根基不稳,若能有下任首辅李标的照拂,兵部尚书的位置也就算坐稳了。
当然,韩爌离开内阁,他们这些人全都能跟着一同受益。
走在最前面的韩爌突然停了下来。
只见他转过身看向李标和梁廷栋,说道:“你们两个人不该支持陛下打关宁军的主意,尤其是你。”
说着,他目光落在兵部尚书梁廷栋身上。
见状的梁廷栋眉头下意识一皱。
而韩爌不等梁廷栋开口,又继续说道:“身为兵部尚书,难道不知道放弃宁锦防线的危害,远远大于关宁军入关所带来的好处。”
“我倒不觉得放弃宁锦防线有什么不妥。”李标自然不能看着韩爌打压刚投靠自己的兵部尚书,当即反驳道,“虎贼的危害已经大过了奴贼,若任由虎贼拿下山东,首辅置陛下于何地,置大明江山于何地。”
韩爌微微转了下身,对李标说道:“陛下不会有事,就算虎贼占据了山东,还有南京可守,陛下完全可以放弃京师迁都南京,留下虎贼和奴贼争斗,我大明坐收渔翁之利。”
说完,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听到这番话的李标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仅是他,就连一旁的梁廷栋情况也差不多。
谁都没有想到,韩爌居然再打迁都的注意。
“胡闹,朝廷岂能轻易迁都。”回过神来的李标对着韩爌远去的背影一甩袖袍,做出一副怒状。
一旁的梁廷栋出言安抚道:“阁老消消气,他这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开始破罐子破摔,阁老没必要和他置气,等孙传庭那边剿贼失利,就是他离开内阁之时。”
在乾清宫时,众人都感受到崇祯开始对韩爌的失望。
哪怕崇祯没有明说,但谁都看得出来,孙传庭能不能顺利解决来犯山东的虎字旗大军,来决定韩爌还能不能继续留在内阁。
“说的不错,本官没必要跟他生这个气。”李标压了压心中的火气,没必要为了一个快要走的人气坏自己身子。
跟在他们后面的成基命等人,同样听到了韩爌对李标二人的话。
谁都没有想到韩爌胆子居然这么大,想要迁都南京。
这话说得容易,做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迁都南京,等于放弃了京师和大明的北方,谁敢提出来这个建议,必然会被士林众人骂死。
哪怕迁都是一个解决眼下困境的办法,可没人敢当着朝中众臣的面提出来,除非是皇帝自己,不然谁提出来,谁就要背负这个骂名。
就在韩爌等大臣离开后不久,一名小太监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来到王承恩的耳边附声说了一些话。
听完之后的王承恩脸上露出惊诧之色,抬起手示意报信的小太监退下。
“出什么事了?”注意到王承恩脸上变化的崇祯第一时间闻起来。
生性多疑的他,对于身边的人有任何一点变化,他都想要弄清楚,不然睡觉都睡不安心。
闻言的王承恩走上前,跪倒在地上,额头贴在地上,嘴里道:“奴婢不敢说。”
“说,朕恕你无罪,你要不说,朕问别人也一样能够知晓。”崇祯从榻上坐了起来,对王承恩口中不敢说的话来了极大的兴趣。
王承恩缓缓抬起头,仰头对崇祯说道:“回皇爷的话,乾清宫外面值守的人听到首辅离开前说了一句,惹得众大臣都不敢言语。”
“什么话?”崇祯好奇地问。
王承恩迟疑了一下,道:“首辅对李阁老说,让陛下迁都南京。”
说完,他急忙把头低下来,目光盯着地上。
然而,过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崇祯发怒,便缓缓把头又抬了起来,偷偷打量着崇祯。
果然,他没有从崇祯脸上看到丝毫的恼怒之色。
这时候,一个念头在他心里升了起来。
“大伴,你觉得首辅这话到底是不是真心地?”崇祯若有所思的问。
这种事情王承恩哪里敢回答,急忙跪地低头说道:“奴婢不知。”
“是真的不知?还是不愿意说与朕听?”崇祯目光落在王承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