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的是我,哈!”孙传庭脸色变了几变,旋即又道,
“这样也好,罪责都在我身上,他们还可以继续留在山东平叛。”平静的话语中,他似乎是认命了,可手背上一根根崩出的青筋,却表露出他内心并没有表现出来的平静。
洪承畴瞅了一眼孙传庭,道:“如果我现在为你鸣不公,你肯定会觉得我在挑拨你和大明朝廷之间的关键,但我还是要说,像王承胤这样的人就算留在了山东,你觉得能起到多少作用?恐怕我虎字旗大军一到,他立刻就会带着手下的人逃走,再玩一出丢弃同僚的事情。”
“有王承胤驻守历城,虎字旗在济南府境内的那支偏师想要拿下历城怕是没那么容易吧!”孙传庭嘴里说道,看向洪承畴的目光里尽是轻蔑。
一听这话,洪承畴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即说道:“伯雅想多了,拿下历城对我们来说并不困难,只是没必要而已。”
“有拿下历城的机会你们会忍着不动手?”孙传庭轻哼一声,明显不信洪承畴的话。
在普通的流匪贼寇都知道拿下城池代表的意义不一样,他打心底不相信虎字旗的人会放着历城不要。
洪承畴身子往后靠了靠,嘴里说道:“伯雅说出这番话,说明对我们还不够了解,不然肯定明白我们为何不急着拿下历城。”
“为何?”孙传庭问道,心中十分的好奇。洪承畴说道:“因为道理很简单,就算没有拿下历城,可历城周边的地方都已经归了虎字旗,只剩下一个历城,哪怕不强攻,又能坚持多久。”
“农会!”孙传庭脱口而出。虎字旗实行的农会民政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最早是在大同实施,人在代县的他早就派家中下人去了解过。
后来到了山东,他也曾想过用虎字旗农会这套东西积攒手中实力,可惜他发现在大明的土地上根本没有农会存在的土壤。
土地都是本地乡绅大户的东西,农会的根本就是要分田给底层的农户,那些乡绅大户是不可能把自家的土地白送给底层农户,别说他一个盯着按察副使的兵备使,就算是皇帝下了圣旨都未必能管用。
洪承畴抚掌说道:“伯雅所言不错,关键就在农会,人可以逃进城里,但地走不了,只要城外的土地落入我们的手里,就算历城还在朝廷手中,迟早也会易主。”
“是啊,你们一个农会揽尽天下民心,可也失去了一部分人的心。”孙传庭说道。
听到这话,洪承畴笑道:“有得必有失,何况丢掉的那部分,也不是我们想要的,反倒是朝廷一直以来都维护的那部分,可惜朝廷维护了他们,他们却没有想过报答朝廷,反而想要从朝廷身上要到更多。”
“我渴了。”孙传庭见自己在这个问题上说不过洪承畴,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洪承畴侧头看向屋外,问道:“茶水怎么还不送上来?”
“来了。”很快,外面的人端着壶嘴冒着热气的茶壶和几只茶杯进了房间。
“东西放下,人出去吧!”洪承畴摆了摆手,示意对方离开。茶壶和几只茶杯都被放到了桌子上,人从房内退了出去。
洪承畴提起茶壶拿出一只茶杯,为孙传庭倒了一杯茶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放下茶壶后,说道:“伯雅你回不去了。”孙传庭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水没有言语。
洪承畴继续说道:“以你现在的情况就算是回去了,朝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你问罪,而不是替你洗脱冤屈。”
“我知道。”孙传庭声音沙哑的回应道。洪承畴吹了吹自己杯中的热气,嘴里说道:“你要为自己以后考虑一下,我记得袁元素和你是同科进士。”
“我不如他。”孙传庭轻叹一声。当年两个人同榜进士,一个永城做知县,另一个去了邵武做知县,起点都差不多,最后他不得不辞官归乡,而对方成了天下有名的蓟辽督师。
洪承畴道:“你不是不如他,只是没有他的机缘,当然,也幸亏你没有这个机缘,不然现在的你也和他一样人头落地,还要落得一个身死名辱的的下场。”
“袁督师冤呀!”孙传庭端起茶杯一口吞掉里面的茶水,随即被汤的龇牙咧嘴。
洪承畴说道:“你与他有同科之谊,觉得他冤枉也属正常。”
“难道你就不觉得他死的冤枉吗?”孙传庭眼睛瞪大的盯着洪承畴。闻言的洪承畴反问道:“冤不冤重要吗?”
“不,不重要吗?”话刚一说出口,孙传庭突然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转而面露苦笑道,
“确实不重要。”洪承畴看着孙传庭的样子,开口说道:“看来伯雅自己想明白了,其实大明到了今天这一步,都是他们老朱家自己作死,是他们先寒了天下人的心。”
“不要胡说,虽说你已经从逆,可也是天家擢升了你,给了你机会脱颖而出。”孙传庭听皱起眉头,不喜对方直呼天家名姓。
洪承畴笑道:“伯雅既然知道我已经从逆,你口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