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有狗要喂,来不及了。 她一个人在诊所里,大雨灌破了茅草屋单薄的屋顶。 草与泥间破了许多洞,雨水就顺着洞倾泻下来。 床上的草席和粗布单被雨水和汗水浸润,生出了很多的霉斑来,一起催着这个五花大绑的姑娘快点儿生。 是“生”还是“死”,是秋禾没出世前就面临的难题。 最后催下了像小猫大小的秋禾。 没有哭声,满脸涨的紫红。 秋爸进去打了二十多下,生机才从她嘴里“哇”一下破了出来。 穆妈的丈夫,秋禾的爸爸,只会哭垂着一张柔弱美丽的脸。 似乎几千年下来,所有挣扎在产床鬼门关上的孕妇加在一起,都比不过他可怜。 他只是一遍遍的点头,听从父母和姐姐一条条的指令。 她央求着别人把孩子送走,她不孕不育的妹妹正好缺一个孩子拉住丈夫。 送的过程需要布包和夜车来换两百块钱。 奶奶反悔了,把秋禾要了回来养在身边。 在秋禾成长的每个阶段里,这个故事在不同人嘴里有着不同的版本。 说的最多的是穆妈,她不停地重复着这个故事。 重复着她当年的产房里,没有主动权和尊严的故事。 她恨他们不把她放在眼里, 恨自己在病床上不能动弹无知无觉的样子, 更恨透造成这个耻辱的罪魁祸首----秋禾的性别。 秋禾在叶淮宁的故事里看到了二十多年前事情,看到了那个万般不由己穆妈。 她也曾躺在污糟糟的病床上,朝着某个亮着的方向伸出绝望的手去。 只是那个时候没人能救她。 叶淮宁手术结束后,父母回来陪她做小月子。 秋禾和魏山意继续看书,准备考试。 淮宁出院后,秋禾带着补品去叶淮宁家,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开。 打了电话,叶淮宁刚从民政局回来,还没到家。 她叫了搬货公司来搬东西。 隋末和她提离婚了,大出血给他那方面的生活造成了负担。 他们家单传的血脉也不能因为她从此不能生育而截断。 结婚时,叶淮宁只出了装修费,离婚后一切财产都和她没关系。 隋末说相爱过的人要好聚好散,希望叶淮宁以后也能做个负责任的母亲,带好乐乐。 他以后赚了钱,会给她们一些生活费作为补偿。 像无数被爱情抛弃又被生活绑架的女性一样,她的鲜活与灵气死在了丈夫的算计中。 秋禾以为淮宁这一生会被婚姻的愁云继续困住。 可现实远比小说曲折离奇。 有天叶淮宁兴高采烈地给秋禾来了电话。 隋末死了,隋末死的相当滑稽又异常慷慨。 离婚后隋末一直拿着钱黑白颠倒得胡吃海塞。 有天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和狐朋狗友去了烂尾楼喝酒。 烂尾楼一伙工人讨薪,发生了争执,一个松散的集装箱从十楼落下,直接砸到了他头上。 赔偿款和房子,由乐乐和爷爷奶奶平分。 突如其来的一笔巨款,解决了叶淮宁所有的疑惑和不甘。 她不会留在细阳了,这里的空气曾让她无比焦灼。 她打算带着乐乐出去看看,和她爸妈一起生活。 秋禾送她去车站,临走前她抱着秋禾好久好久不愿放开。 “好好考试,记住秋禾,你不是给自己学的,你是给千千万万的女孩子学的,你出了头,千千万万和咱们一样的女孩子出了头,女孩子才有生路。” 秋禾点了点头,做了个鬼脸,笑叶淮宁的煽情。 回来的路上,她去了花店给穆妈买了一束香水百合。 她有点愧疚自己这么多年的自私和霸道,明明妈妈也曾是个满怀爱意和阳光的小姑娘呀。 “给你的。” “你平白无故买花干嘛,这么有钱吗?” 第一次去到穆妈的事务所,秋禾有些不适应,看到花后的穆妈也有些不适应。 “呦,穆会计,你女儿可真孝顺。” 下属嘴很甜,这恭维倒是让穆妈迅速恢复了骄傲。 “也就那样吧,在家里懒得要死,你不知道,地上都是头发。” “妈,晚上我买点菜给你做顿饭,等着吃大餐吧。” 那天下午,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