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枫阁,共七层。
这最底下一层是二公主林婉儿读书,钻研符箓的地方。
所以陈设的瓷器,墙画,就连地板的用料选材都是极佳的。
在古色古香的环境中,仿佛能感受到一种天地大势在朝你席卷而来。
此时楚渊和林婉儿遥遥相对,面对她的质问,楚渊故作深沉忧伤道:“非嫌官职太小,而是终日里提心吊胆,怕活不长久。”
林婉儿一只手缓缓的伸进袖中,柔声道:“何出此言?”
楚渊一步步的走向她,脚踏在红木板上铿锵有力。
“那晚在玉池,我......”
“住口!”
林婉儿娇斥一声,浑身开始颤抖起来,江辰那丧心病狂失去理智的面容和话语再次在她脑海中徘徊。
“看来我猜的不错,殿下对于那件事情已经到了铭心刻骨的地步了。”
“我让你住口!”
楚渊没有听她的话,反而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她的皓腕,将她藏在手中的符箓一把夺了过来。
“我若是想加害殿下,那天晚上不管闲事便罢,何必防我。”
林婉儿想要挣脱楚渊强有力的手,怒斥道:“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只听他一声怒吼,吓到了本就神情恍惚的林婉儿,她愣在那里,呆呆的看着楚渊。
“殿下既然如此在意那件事,想必一定会找人封住我的嘴,而死人的嘴是永远也张不开的。”
“我说的对不对,二公主殿下?”
林婉儿面带愠色,红唇微动,一道咒语念出,袖中五道青色的符箓飞出,一道贴在楚渊的身上,将其甩飞出去。
剩下四道符箓在她周身旋转不停。
“咳咳,哈哈哈,看来我是猜对了。”
林婉儿费力的站起身来,一只手扶在落地窗边。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自以为是,我林婉儿又岂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楚渊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拄着膝盖直起腰:“看来殿下那晚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从林婉儿的话中,楚渊已经猜出他的假太监身份她还记得。
如此,今天就以身犯险将林婉儿的态度探索个清楚。
“你假太监的事,我不放在心上,”林婉儿头一歪,面色绯红,“在玉池里的事,也不是你的错。”
“但是,你今天以下犯上,妄自揣度于我,我定不轻饶你!”
只见林婉儿身边的符箓飞速的贴地滑行到楚渊的身上,顿时间释放出金色的雷电。
楚渊身体一下子就麻痹起来,晃晃悠悠的便要摔倒。
他强忍着如针扎一般的痛疼,攥紧双拳说道:“知道为什么江辰会走到这一步吗,不是他丧心病狂,而是你空有其表,自恃清高。”
“是你毁了他!”
这句话就像是压倒林婉儿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双手捂住头颅,泪水夺眶而出。
“我听说江辰从小便展露出极高的武学天赋,当年的禁军统领,咱们的大明第一高手,都对他赞不绝口。”
“可他呢,因为你不能修炼,只爱符箓,便舍弃自己的武学天赋,陪你钻研他并不感兴趣的东西。”
“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表明你接受的心安理得。”
“在你眼中江辰为你所做的事情,都是应该的!”
林婉儿已经泣不成声,她摇头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楚渊冷哼一声:“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男人为你做些什么,你当然不会放在心上,所以连想都不会想。”
“有此之祸,都是你咎由自取!”
听枫阁外,突然阴云密布,狂风吹着枫叶飞天。
而楚渊的一声声话语,就是阴云里振聋发聩的惊雷,落在林婉儿的心上。
她三千青丝随风飘舞,轻纱衣卷席而起,她站起身来,面如死灰。
只见她一招手,楚渊身上的符箓顿时光芒暗淡,落到了地上烧成了灰烬。
“人的生命最珍贵,江辰如今身体残缺,我知道他,就算姐姐不杀他,他也会自尽的。”
“所以,就一命抵一命吧。”
在楚渊震惊的目光下,林婉儿提着裙摆跳入潭中。
他是万万没想到,林婉儿的心性竟然纯良到这种地步。
“服了,女人就是麻烦,变着法的让你捉摸不透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起先窗外毛毛细雨。
等到楚渊抱着昏迷的林婉儿回到屋里时,窗外已经是淅沥沥的暴雨。
落地窗被楚渊费力的合上,他转过身看着浑身湿透的林婉儿那妙曼的身姿,气就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