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平哭丧着脸,“拿刀架脖子上我也弄不出二十两银子啊!”
王凤英则是气道,“里正,您是一村之长啊,难道就纵容着张寡妇这么乱来吗?莫说俺家没有这二十两,就是有,又凭啥给她?”
里正长吁短叹,“我也知道委屈你家了,但今年是个灾年,粮比油贵,冒不得险啊!”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
“我有个办法,烦请里正叔听听可行不可行。”
里正和秦大平一抬头,却是赵锦儿搀着秦慕修过来了。
里正不由一愣,“这不是阿修吗,我记得你前些日子病得凶得很啊,这都能下床了?”
秦慕修淡哂,“媳妇照料得细心,身子就恢复了些。”
里正就朝赵锦儿看去。
只见这孩子虽瘦瘦小小像棵豆芽菜,长得却清秀可人,尤其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很有灵气。
只消养胖些高些,将来肯定是个小美人胚子。
心想这小子是个有福气的,病得快死了还能讨个这么水灵能干的小媳妇,给他身体都照顾过来了。
“咳咳,你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
当天下午,秦家一大家子揣着二十两银子,身后乌泱泱跟着里正和其他几户有粮食的人家,又到了打稻场。
张寡妇一见这阵仗,赶忙摸出火折子,“银子凑齐了?”
里正正色道,“可不凑齐了,人家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你赶紧给火折子丢掉,举着怪吓人的。”
张寡妇将信将疑,“你们别想糊弄我,把银子先给我再说。”
王凤英啐了一口,“现在给了谁知你会不会临时加码,最多给你看一眼!”
张寡妇恨恨道,“那你先给我看看!”
王凤英从怀里掏出一个碎花布兜子,把布兜子晃了晃,果然是叮叮咚咚碎银子碰撞的声音。
“听见没?”
张寡妇咽口口水,“光听声儿谁知道真假,万一你拿铁疙瘩蒙我呢!打开我瞅瞅!”
王凤英瞪她一眼,把袋子抠扒拉开,朝她面前送了送。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似的!看看,真金白银,把我娘家都借遍才凑够的!你个黑心婆娘!老娘给你当喂狗!”
银子虽然碎了些,但看着分量没短,而且王凤英这副气得呕血的模样,也不像装的。
张寡妇暗里松口气:儿子可以少流放两年了!
“芳芳,去把钱接过来。”
她让女儿上前接银子,自己却举着火折子往稻垛子边退了两步,生怕王凤英反悔。
她都打算好了:
让女儿去县衙送银子,她留下继续守稻垛,把儿子减刑的事儿彻底落实再离开。
否则,以王凤英的个性,肯定会把银子抢回去,再狠狠薅她。
但只要按照她打算的办,王凤英拿她没辙,有本事去县衙往回抢银子啊!
就在她如意算盘打得响的时候,头顶突然一盆冷水浇下来,给她浑身浇了个晶晶亮透心凉。
“娘!”
张芳芳见状,也不接银子了,转身去拉她娘。
张寡妇心道不好,连忙将她推开,扬起火折子直挥舞。
“别过来,别过来,过来我就点了!”
那火折子都被浇蔫吧了,能点着才怪。
没了火折子威胁人的张寡妇,谁还会怕她?
不等男人们动手,几个年轻力壮的大嫂子小媳妇就扑了上去,死死将她按住。
来的都是家里有粮食堆在稻场的,被张寡妇闹得昨夜担惊受怕,一宿没合眼,怒火早就烧得不能更旺。
之前不敢动她,现在还不往死里薅?
张寡妇哭天喊地,不一会儿脸就被抓得没一块好皮,头发都被薅下来好几撮。
“杀人啦,杀人啦!我要报官,我要找县老爷主持公道!”
王凤英狠狠往她脸上呸了一口。
“去,赶紧的去!正好把你敲诈勒索我家的事儿好好掰扯掰扯!”
里正也道,“你还有脸报官?你拿火折子对着一村人口粮的事儿,只消捅到县衙,恐怕比你儿子流放得还要长!”
张寡妇被唬得不敢再放刁,只是放声大哭。
“大奎活着时待你们不薄,谁家有事帮忙他都二话不说,如今你们却欺负他的孤儿寡妻,就不怕遭报应吗!”
王凤英刮了刮脸,“你的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实!你家大奎是个好的,你就更应该把把他留下的一双儿女管教好,结果呢,你教出这么个畜生玩意儿,咱们小岗村这么多年攒下的好名声都叫他败光了!”
说着,转向里正,“里正,你可得替大家做主,好好惩治这疯婆娘才行!”
里正也被张寡妇这两天的行为气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