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儿点头,“母亲奶水不好,娃娃不止会吐,还会拉呢!我爹说过,奶娃娃好多病都是当娘的不忌口导致的。”
秦慕修修长的拇指摩挲了摩挲食指侧边,目中射出一道精光。
“那你说,轩哥儿这病,会不会是少夫人吃了什么不洁净或是不克化的东西?”
赵锦儿愣了愣,“不会吧……蕙兰姐姐把轩哥疼到肉里了,连奶娘都不放心请,怎么可能乱吃呢?”
“她自然是不会有意乱吃的,但保不齐有人在她的吃食里动点手脚。”
赵锦儿愕然,“你是说侯夫人……”
说话间,碧霞已经端着煮好的粥回来了。
两口儿很有默契的没再说下去。
赵锦儿下意识的往粥碗看去,是一碗黄小米汤,煮得很浓稠,看卖相,是很不错的。
只是,粥碗和勺子都是纯银的。
碧霞笑盈盈的用银勺挑起一小口,仔细地吹凉了,就要喂轩哥吃。
赵锦儿却推开,“劳烦碧霞姑娘换成瓷碗和瓷勺,重新给轩哥盛一碗。”
碧霞一怔,“怎么,碗勺有问题?这还是小少爷出生时,侯爷专门给打的百岁碗,我想着碗勺都是银的,用着保险,不是说宫里的娘娘皇子们吃饭前都用银针试一下么。”
赵锦儿笑道,“银器确实可以试出不少毒物,但用来做餐具就不合适了,尤其是给小孩子用更不合适,毕竟是金属。你想啊,咱们手里用的银锭子,流通久了,重量都会有损失,这银器做餐具时间长了,磨损掉的那些,就是进了小孩肚子里。”
碧霞吓得捂嘴,“竟还有这样的说法,是我疏忽了。”
连忙就去厨房用普通的瓷碗重新盛了一碗。
赵锦儿接过,亲自喂轩哥吃了。
吃完,杨蕙兰也回来了。
只不过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侯夫人姚氏竟然跟着她一起过来了。
让赵锦儿惊讶的是,这对继婆媳,私下里的关系,明明已经水火不容,互相恨不能置对方于死地。
可表面上,她俩竟然和谐得很。
尤其是姚氏,与她干的那些事儿完全相反的是她的容貌——
三十多岁的妇人,竟长着一张团乎乎的脸庞,慈眉善眼的,任何一个不知底细的,都会以为这是个良善的贵夫人。
未见人,先闻声,还没进门呢,姚氏已经笑意盈盈的朝赵锦儿夫妇寒暄道,“蕙兰说娘家来客,我就想着一定要来会见会见,这孩子也是,方才用晚膳,难得侯爷在家,也不将二位带去前厅。”
赵锦儿连忙将轩哥交给碧霞,和秦慕修一起起身,与姚氏行礼。
“侯夫人好。”
姚氏先是双手齐出,将夫妻二人同时扶起,“都是亲家,二位快别这样客气。”
又走到碧霞跟前,把轩哥儿接到怀中,嘟着嘴虚亲一口,“心肝儿乖乖肉,大半天没见,就想死奶奶了!蕙兰啊,孩子还吐奶吗?”.
赵锦儿在旁看着热帖的姚氏,不知为何,莫名的一阵鸡皮疙瘩,只觉毛骨悚然的。
杨蕙兰没有姚氏这么会演,神色淡淡,“好些了。”
“好些了?那就好,那就好!最近太医院的蒋太医正好回郡探亲,我帮你把蒋太医请来,给哥儿好生看看吧?”
“不必了娘,哥儿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总是换大夫也不好。”杨蕙兰不动声色道。
“也是,你先再看几天,若有反复立即告诉娘就是,反正蒋太医一时半会也不会走。”
姚氏在杨蕙兰这里坐了好大一会,全程如春风拂面般招呼着赵锦儿夫妇,这期间,她也一直把轩哥儿抱着不撒手,比亲奶奶还要亲。
直到掌灯时分才离去。
杨蕙兰接回孩子,第一件事便是让碧霞给孩子换衣裳,好像姚氏的手上身上都有毒似的。
晚上歇下时,赵锦儿不由唏嘘,“怪道蕙兰姐跟我说,好人不一定都慈眉善目,坏人不一定都凶神恶煞,这侯夫人冲我一笑,我只觉得瘆得慌,后背都要滴三滴冷汗。”
秦慕修笑道,“这叫笑面虎,杀人于无形。你蕙兰姐说得没错,这种跟你嘘寒问暖的伪君子,还不如见面就骂你的真小人呢。”
赵锦儿便又跟秦慕修说起下午见到的那位蔺太太。
蔺太太的面容,看起来像个母夜叉,可杨蕙兰却并未对她置喙,难道蔺太太其实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
哎,这个世道太复杂,她搞不懂。
小手攀在秦慕修胸前,深深叹口气,“我还是多读点书吧,圣人都说,书能明智。”
秦慕修刮了刮她的小鼻头,“圣人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赵锦儿顿时很矛盾,“这么说来,我不该跟着您学认字了?可是不行啊,不认字,我就看不懂医书呀!”
看着她纠结的小模样儿,秦慕修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