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文斌回过神,恶狠狠道,“赵瘸子,什么事!”
赵正冷着脸道,“你随便怎么说我都没关系,反正这么些年,我在鹿儿村早没了这张脸。但小莲是个好丫头,除了眼瞎看上你这么个玩意儿,这丫头又贤惠又温柔,没得话说,谁家讨回去做一房媳妇,都是祖坟冒青烟。刚才她是有性命危险,我情急之下给她渡气,除此之外,我跟这丫头清清白白!我年纪都快能做她爹,你要是敢出去乱说半个字……”
邱文斌呵呵一声冷笑,斜着脖子道,“怎么,你一个废物,还想把我怎么样?”
赵正一瘸一拐走到墙角,拿起靠在墙边的铁锹,又缓缓走回邱文斌面前。
狠狠将铁锹往地上一扎。
地面顿时掀开一道土缝,尘土往上直扑。
迷得邱文斌睁不开眼,“你、你想干嘛?”
“你要是敢乱说佟丫头半个字,我就拿这铁锹一铁锹扎了你脑袋!你摸摸自己的脖子,有没有这地上的土硬!”
赵正因着自身残疾,怂了这么多年,跟谁说话都笑眯眯的,带讨好的。
此时此刻,却目眦欲裂,面露凶光。
说像个煞神也不为过。
邱文斌就是个嘴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吓得裤裆一热,得亏憋回去了,否则就要当场淋下来。
一边跑,一边恨恨道,“赵瘸子,还说你跟她没一腿,我看你俩板上钉钉。”
赵正二话不说,拖着瘸腿,迈着大步,往前紧追。
一手举着铁锹,对着邱文斌的方向,使出浑身劲儿,狠狠扎了出去。
饶是邱文斌跑得快,还是被这一锹扎掉脚后跟一层皮。
那个痛,瞬间传到头顶。
邱文斌痛得眼泪直飙。
“娘的……”
刚想打两句嘴炮,回首一看,赵正居然又摸了一把地耙子,发疯一样追过来。
“我宰了你个兔崽子!”
“妈呀!你个疯瘸子!宰了我你不也要偿命?”邱文斌顾不得脚上痛楚,摔着腿接着逃。
赵正骂道,“偿命老子今天都要弄死你这没脸没皮的狗.日的!你娘生你的时候大概太急,光生了你的身子,没带出你的脑子,你死去吧!”
“救命,救命,这有个疯子要杀人!”
邱文斌也不敢打嘴炮了,拔脚疯跑。
赵正在后疯追。
赵锦儿吓坏了,对柱子喊道,“还不去拦着你爹!别叫他真犯了事儿!”
柱子也惊呆了,长这么大,有记忆以来,爹就是个怂瘸子。
从没见过他有过这样的男子气概。
“爹,爹,您悠着点儿!您的腿还没好全呢!”
柱子其实挺喜欢这样的爹,有这样的老子,以后谁敢欺负他!M..
赵正被怒火冲昏头脑,也没想后果,就想狠狠给邱文斌这负心汉一个教训,提着一口气,追他的时候,都忘了自己是个瘸子了。
这会儿被柱子一喊,这口气松了了,才觉得腿疼得紧。
眼瞅着邱文斌像个过街老鼠,已经蹿远,将耙子一扔,也瘫倒在地。
多少年了,都没有这样狂奔过。
他反正又老又瘸,前半辈子已经废了,后半辈子也难咸鱼翻身,随便说他啥他都无所谓。
可佟小莲不同,鲜花一样的年纪,已经被这个贱人伤透心,为他寻死两次的人,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脏话来诋毁她。
离谱!
出离愤怒!
“爹老了。”
歇了半晌,才喘匀了气,赵正不由感慨。
柱子看了看他爹,虽然鬓角有几丝白发,但跟老还有点距离。
“您不是才三十岁,不老不老。”柱子墩身,将小小的肩膀递给他。
赵正看着儿子,突然就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蒋翠兰走后,这孩子,迅速的成长了,懂事了。
搭上他的肩膀,淡淡问道,“柱子啊,你恨爹吗?”
柱子不明所以,“我干嘛恨爹,再说,哪有儿子恨爹的?”
赵正叹口气道,“爹又穷又瘸,这些年,你吃苦了。现在你娘也走了,咱们这个家也不像个家,爹对不住你。”
柱子望望不远处的青砖瓦房,“阿姐不是说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赵正又叹一口气,“你阿姐是个善良仁厚的,但我们不能这么欺负她。这是她和你姐夫的窝,咱们作为娘家人,一直赖在这里不走,会叫她让人戳脊梁骨的。”
柱子年纪到底小,于这些人情世故,并不能完全理解。
听他爹这么说,顿时又害怕又担心,“阿姐不会要赶咱们走吧?咱们要回鹿儿村吗?”
回到那个黑黢黢、脏兮兮、冷冰冰的家吗?
回去了就再也没有干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