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之后,赵锦儿开始拔针。
拔到最后一根的时候,因为紧张,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颤抖。
呲~
终于,最后一根针,离开了大妗子的胸口。
赵锦儿的手实在太酸,银针掉落在地。
屋里安静得能听到针掉地的声音。
没人敢说话,都定定看着大妗子。
只见大妗子的脸色,竟是一点点愈发苍白!
先前还因着起热发红,这会儿,那点红也没了,整个就像一张白纸似的!
王大舅吓得摸了摸她的手,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她娘!她娘!你别吓我!”
大妗子的手,竟是一点点冷下去!
王老太也意识到,儿媳妇是不行了,跟着嚎哭起来。
“老天爷啊!你好狠的心呐!我们一家子从没干过恶事,凭什么走这样的厄运?”
秀儿见她娘都不行了,哪里还能在屋外呆得住,不顾秦慕修阻拦,拼了命地往里冲。
“娘!娘!”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妗子熬不过今晚的时候,赵锦儿突然喊道,“停停,都停!”
几人断断续续地止住哭声,一脸懵地看向赵锦儿。
“动了!大妗子动了!”赵锦儿兴奋地跳了起来。
几人都看向大妗子,并没见她哪里动弹,脸还是那么卡白卡白。
赵锦儿指着大妗子的手指头,“你们看,她在动!”
大妗子的手指头,先是只有一根食指在动。
紧随着,中指,大拇指,小拇指,全都开始动了。
赵锦儿连忙拿起一根针,使出她爹的大绝招——
一针入魂,扎进大妗子人中上的水沟穴。
大妗子浑身打个激灵,腰向上翘起,再回到床板的时候,人便睁开了眼睛。
“疼,疼死我了啊!”
听到她出声儿,全家都激动不已。
“秀儿她娘!你、你没死!”王大舅激动地抓住大妗子的手。
大妗子看了看王大舅,又看看床边的几张脸,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刚刚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大黑坑里,怎么挣扎都跳不出来,要不是这阵刺疼钻心,给我疼醒了,怕就跌到底儿了。”
王大舅拍拍她的手,“好了,好了!锦丫把你从鬼门关捞回来了,你好好喝药,肯定能好起来的。”
“咱还能好吗?”大妗子呜呜哭道。
“能好!”王老太坚定道,“你看娘我都好起来了。”
又是三天过去……
大舅和王老太都复原得差不多了,大妗子也能吃能喝,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好,就是有点咳嗽。
一家人劫后余生,都对赵锦儿道,“锦丫,你就是我们一大家子的救命恩人!等我们好全了,一定要好生谢谢你。”
赵锦儿笑着摆手,“不用不用,我也没做什么,你们要谢,就谢大娘。得知你们生病,她急得什么似的,要不是家里实在走不开,早就来了。就是我,也是她指派来的。”..
大妗子朝王大舅看了一眼,“竟是我错怪了小妹。”
王大舅道,“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皮呢,说这无用的屁话作甚,以后你们姑嫂少拌两句嘴,我就烧高香了。”
大妗子不好意思的一笑,“你就会埋汰我!”
见媳妇都能跟自己调笑了,王大舅总算是放下心。
赵锦儿退出门外,脱了罩衣,洗好手,悄声跟秦慕修道:
“相公,大妗子虽然从鬼门关逃出来,到底病得太狠,伤了根本,这病尤其伤肺,我听她这两日咳得厉害,不调理好,只怕以后要落下病根,年龄越大,会越来越不好过的。”
“怎么调理?”
“就跟你之前似的,得温补。我带来的都是治鼠疫的药,没有那些。”
秦慕修便道,“我去跟守门的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托他们去镇上给咱们买些回来。”
刚到门口,还没开口,就听门外咔哒一声。
竟是开锁的声音。
“怎么开锁了,这是要放咱们出去了吗?”赵锦儿奇道,“相公,你跟他们说了大舅一家痊愈了的事吗?”
秦慕修摇摇头,“没有啊。”
门已经被推开,只见门口站着一群村民。
“咋回事啊这是?”
赵锦儿吓了一跳,躲到秦慕修身后,小声问道。
秦慕修也没猜出是怎么了,但见村民们手里都没拿器械,想来没有恶意,就没太紧张。
低声安慰赵锦儿,“没事,别怕。”
秀儿见这么多人,带头的竟然是村里正,还以为要烧她家屋,连忙跑过来。
“我爹娘和奶都好了!锦丫姐姐把他们治好了!别烧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