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封佩云的目光追过去,是个与秦慕修差不多年纪、气度颇显矜贵的青年。
只见他身材英武,眉眼却狭长而上挑,反差感让他看起来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邪魅之气。
尤其扎眼的是,这么喜庆的场合,他偏穿着一身黑衣。
老年人大多忌讳黑色的,也不知他是不懂礼数,还是无意为之。
不管怎样,赵锦儿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是很好。
悄悄问封佩云,“封小姐认识那位公子吗?”
封佩云白.皙的脸庞登时通红一片,“不认识。”
但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她肯定认识这人。
果然,一旁的丫鬟笑着悄声道,“怎么不认识,我们小姐害臊呢!那位就是庞太师的孙子,庞少文庞公子,使我们小姐的未婚夫婿。”
封佩云瞪丫鬟一眼,嗔道,“就你话多!”赶忙对赵锦儿解释,“我真不认识他!我在看我大哥呢。”
赵锦儿撇撇嘴,一时无言。
希望她只是看走眼吧。
没过几日,又是京城一年一度的春日玫瑰宴。
京郊有一处上千亩的玫瑰园,乃属皇家所有,每年三四月开始,花团锦簇,馨香扑鼻,美艳无方。
长公主还是公主的时候,每年春日都会到玫瑰园小住,并邀几位相熟的贵女一同赏花,后来渐渐成势,演变成如今的玫瑰宴。
玫瑰宴有个与其他宴会最大的区别,那就是男女可以同席!
说白了,就是京城贵胄之家的相亲宴。
长公主如今礼佛吃斋,不再主持玫瑰宴了,这棒子就传到了万华公主的手上。
万华公主乃皇家天女,虽经历了婚事乌龙心情郁郁不佳,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将宴会事宜安排妥当。
宴会这一日,平日寂寂无闻的玫瑰园外,各家马车香轿排成长龙,温柔俏美的贵女、年轻潇洒的公子哥,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几乎艳压了那绵延上千亩的盛放玫瑰。
凭着慕懿的关系,秦慕修带着家中眷属也都来了。
只不过他们不是来凑相亲的热闹的,而是来踏春,顺便见识见识京城最大的相亲宴会,到底长什么样。..
为了不惹人耳目,几人只远远地在角落赏花,不往人群里凑。
和他们一样不想往人群里凑的,还有冯红雪。
几人便相遇了。
“你们也来了?”
秦慕修不带感情地点点头。
裴枫还是看他不顺眼,挖苦道,“冯探花不是与荣国公家的小姐议婚了吗,怎么还来这玫瑰宴?”
冯红雪也不生气,淡淡一哂,“没有裴状元的运气和骨气,敢拒公主于千里之外。”
秦珍珠还在一旁呢,冯红雪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裴枫吹胡子瞪眼,“无稽之谈,你哪儿听来的!”
冯红雪爽朗一笑,“大家不瞎,不是非得等那道圣旨下来才看得出来。”
裴枫自讨了个没趣,拉着秦珍珠走开了,“走,赏花去。”
好在秦珍珠并不在意,乐呵呵抱着他胳膊到一旁去了。
“他就这样,嘴欠,没什么心眼。”秦慕修淡淡道。
冯红雪倒是愣了一愣,打了数次交道,他对秦慕修的心态,由一开始的提防,到现在反而带了几分欣赏。
据他对秦慕修的了解,此人惜字如金,刚才竟是在替裴枫与他解释?
“没事,我也没放在心上。”
秦慕修也就没再说甚,还是带着赵锦儿和张芳芳找裴枫他们去了。
要不裴枫和秦珍珠一对儿,赵锦儿和他一对儿,张芳芳夹在其中一对中间,肯定会不自在。
一群人在一起,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冯红雪看着这一家子兄妹妯娌,突然心生出羡慕:
从前,他一心只想往上爬,万万看不起这种小门小户的。
就算对茉莉爱慕至极,却还是在乎她的出身和贱籍,怕她耽误了自己前程,始终不肯给她一句准话,以至于她心灰意冷,另投他人怀抱。
可实施情况呢?
他家里虽有财产,可庶弟庶妹心思狡诈、心术不正,他自己亦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们,也从未把他们当成亲兄妹。
人家虽然出身贫寒,一家人却和和美美,遇到困难时,拧成一股绳,互相帮助。
这份情义,怕是许多大户人家永远都不会体会到的。
也不知怎么的,他就抬步跟在他们身旁。
几人也没赶他走,站在一处品评一株极其妍媚的名贵玫瑰花。
“这玫瑰也太好看了!粉白的花瓣,尖尖上却带着几道艳红,媚而不俗,艳而不妖。”
赵锦儿打小采药,玫瑰可入药,她见过不少玫瑰,却没见过这个品种。
“这叫妖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