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文帝脸黑如铁,身为帝王,登基二十年来,他还没见过如此胆大包天之人!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干这种龌龊事!
以至于什么大场都见过的一国之君,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二皇子穆青也铁青着脸,“封大人别是看走了眼,庞指挥使一向守纪奉公,为人最是耿介,这种大帽子,可不能乱扣,若是扣错,可不好收场。”
他母妃庞贵妃曾经风光不可一世,现在却幽禁于舒月庵内不见天日,唯有庞家壮大,才有可能放出来。
庞少文是他表兄,若再出这样的丑事,庞家只会越发一蹶不振,届时庞贵妃复出无望,他这个二皇子,也就被彻底架空,再也休想图谋大事。
面对二皇子的威胁,封商彦神色如常。
“确实,这种帽子,微臣也不敢乱扣,只是御前侍卫和大理寺各有十几双眼睛亲眼所见,微臣不敢欺君隐瞒,只能如实相告。庞指挥使此刻一丝.不挂,皇上,是否要带上来对质一番?”
封商彦的为人,晋文帝再清楚不过,比他爷爷还秉直。
从不拉帮结派,也从不在背后说谁不是。
只论公行事。
他既然当众把事情说出来,那就不可能有翻供的可能。
不由烦躁地挥挥手,“污人耳目的脏东西,何必带上来搅了龙舟赛!”
“父皇!”慕青不甘心。
晋文帝瞥他一眼,“亏朕看在太师和贵妃的面子上,重用于他,竟是个这么扶不起的阿斗!朕看你一贯与庞家人往来甚密,往后再这么不择友而交,朕不饶你!”
慕青哪敢再言语,夹起尾巴退到一旁。
封商樾想趁机把庞少文在京郊养男宠的事儿,也抖落出来,却被后面的秦慕修拽住。
“现在和盘托出,只会让皇上觉得你大哥早有图谋,反而会让今晚的事不是那么有信服力。”秦慕修低声道。
封商樾只是不爱读书,其实聪明得很。
秦慕修一点,他就懂了:不管怎么样,今晚的事,已经足够支撑封家退亲了,没必要再对庞少文那只落水狗穷追不舍,再过几天,大哥就可以名正言顺说又查出了庞少文的其他事儿。
那时候,皇上就不会再认为他们是早谋划好的了。
于是,他就夹起嘴巴,退到后面,一言不发。
封商彦看了一眼“变聪明”的弟弟,表情很满意。
是夜,玉泉河边熙熙攘攘地热闹到第二日天明,百姓们一睹圣颜,欢欣鼓舞,并不知地王背后发生了什么事。
大理寺牢狱里,庞少文却是结结实实地受了一整夜罪。
端午时节,天气虽然已经暖和了,可他被关押在地下牢房里,阴冷潮湿,狱差只给他一件薄薄的、将将能遮羞的破旧囚衣,还散发着一股又臭又酸的味道,不知是哪个囚犯穿剩下的。
他庞少文何时受过这个罪?
拼命地摇着铁栅栏,“来人,来人!我要见封商彦!”
狱吏走过来,“封大人不在,您还是消停消停吧。”
“去封府请他来!我是他妹婿!把他叫过来!”
狱吏笑道,“庞指挥使,您出了这样的事儿,还指望婚事能保住吗?我劝您还是少提这话,以免大人生气重判您。”
庞少文没了气,瘫坐在地上,好半天,才想起发生了什么。
他惊出一身冷汗,“不,不,我是冤枉的!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祖父!”
此时的庞太师,已经跪在未央宫。
深深伏在地上,老泪纵横道,“皇上,庞家出了这样的不肖子孙,老夫无颜见您呐!”
晋文帝不置可否,眼神明灭,并不像以往,还不等庞太师跪下,就让太监扶起来了。
而是沉默半晌,什么话也不说。
庞太师忐忑不已,咬咬牙,道,“不孝孙庞少文,干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老夫恳请皇上将他流放到边疆,从军报国,以此悔过。老夫身为太师,教子无方,管家不严,屡屡给皇上丢脸,今辞去太师之职,告老还乡。请皇上允许!“
庞太师也不是没有过远大志向,但从庞贵妃被贬黜到庵中“修行”那一刻,他就知道,皇上并无器重二皇子的意思。
若想传位于他,怎么会让他的母妃这般没脸?
既然已经被弃了,就得有弃子的素养,主动退出,尚能保住性命,或许还能留住一丝富贵余韵,若做强弩之势,搞不好就弄得家破人亡。
晋文帝这才抬了抬手,“尊师这是作甚,快平身!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犯的事儿,不该由尊师您来承担。庞少文该当何处,有律法决定,朕不包庇,也不会徇私。您是朕的老师,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庞太师哪敢平身,“皇上龙.根聪慧,老夫顶多给皇上启蒙,成才成龙全靠皇上您自己,且您早已青出于蓝,老夫这太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