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懿很快就亲自到秦府来拜见鬼医。
鬼医就不是个爱和朝廷中人打交道的,就连晋文帝连连挽留他多在宫中住几日,都婉拒了,不过慕懿毕竟不同,两人在乡下一起住过那么久,到底与旁人不同。
慕懿礼貌懂事,对他敬重有加,他喊慕懿打个洗脚水、端个早饭,慕懿从未推诿过,倒是柱子时不时犯懒。
鬼医没有拒绝见他,反而很和蔼的拍了拍他的肩,“几个月不见,小家伙长高不少呀!”
慕懿咧嘴一笑,仿佛回到了还在小岗村的时光,那段日子,清苦却充满了美好的回忆,那山那人那水,一桩桩一件件,都埋藏在他的心底,和仙去的母妃一样,都是最美好的回忆。
“鬼医爷爷,我这趟来,是有事相求。”
鬼医撇撇嘴,“锦儿已经跟老夫说过了。”
慕懿便拱起双手定定站着,“兴办医堂,乃是利国利民的盛举,鬼医爷爷若是肯牵这个头,这事儿准保就成了。毕竟以您在杏林的名望,无人不服。”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鬼医很痛快就答应了。
“兴办学堂,培养更多年轻大夫,这也是老夫的愿望,只是老夫年轻时生性散漫,徒有想法,懒于行动,太子既然愿意起头,老夫倒是愿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丑话说在前头,叫老夫去教学生,老夫断断不肯的,不是老夫瞧不起人,老夫年轻时,也想过带徒弟,就没碰到一个合心意的,不是蠢就是懒,实在教不来。”
赵锦儿忍不住捂嘴笑,软语道,“外公,您别这么说嘛,人家不是蠢也不是懒,是您太聪明太勤奋,人家跟不上您的步子,也不是故意的,毕竟人与人的接受能力不一样。”..
鬼医不以为然,“同样的东西,你怎么就学得那么快呢!老夫不过是记在手札上,你看一遍就懂了,那些孩子,老夫给他们讲了好几遍,还是不能理解,老夫都烦死了,干脆都遣散了,就不是那块料!”
赵锦儿对秦慕修吐吐舌,依着鬼医的要求,这天下只有他自己和他外孙女能当大夫。
这么没耐心,确实不适合教学生。
好在赵锦儿也没打算让他教学生,赵锦儿对他,除了要借用名头,还有更大的打算:
那就是准备请他亲手编纂一套详细的医书。
要分科编排,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老人家是天选之子,想学医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一辈子能掌握一两科,就不错了。
听了外孙女的话,鬼医摸摸胡子,啧啧嘴。
“死丫头,你这是把外公安排得明明白白啊!”
赵锦儿龇牙一笑,赶紧拍马屁。
“这有什么法子呢,主要是前辈们编的那些书,虽然也很厉害,但是没有哪一个能系统全面的编出一整套全科医书来,这桩有利于千秋万代的大事,大概也只有您能办得到了。”
鬼医这辈子最没少听的就是马屁,可是外孙女这软软糯糯的马屁,他听了实在是受用。
“行行行,不过你得把你相公借给外公用用,老夫最讨厌写字画图,老夫编,让他写。”
一旁的秦慕修淡淡笑道,“没有问题。”
啃掉了鬼医这块硬骨头,接下来,慕懿就带着赵锦儿一同觐见晋文帝去了。
晋文帝听了几个年轻人的想法,倒是微微诧异,真没想到,这几个孩子,能有这份为民的心。
尤其是赵锦儿,先前只是想办个医馆而已,听他随口提了百姓看病难的事儿,她不止放在了心上,还思考了改善方案,还付诸了行动。
少年强,则东秦强。
晋文帝很是欣慰。
“你们竟然能劝动老爷子为医堂编教科书,实属不易。只是,兴办医堂,可不是光建几间屋子,请几个老大夫教学生,就能完事儿了的。招收学生的消息一旦放出去,全国各州县都会有让人慕名而来,这些学生如何选拔?选拔上之后生活如何安置?又以什么为学成标准?你们想明白了吗?”
赵锦儿默默心想,姜果然是老的辣,晋文帝提的这几个问题,都是核心问题。
好在他们早就商量好,由慕懿侃侃而答,“选拔标准由锦儿姐姐来制定,锦儿姐会编一套考卷,尽量选有基础的学生,若实在没有医术基础,起码也要是识字的,先考笔试,笔试过了,再面试,双试都过,才有资格入堂。
入堂后,各学生选择自己想选择的医科,我们目前定下的有男科、妇科、小儿科、跌打科、伤寒科、内经科六科。
学期定为三年,头两年学书本知识,第三年则是发配到医馆跟诊,跟着师父实打实地行医,满三年后,再由鬼医老人家编考卷考核成绩,考过就可以拿到朝廷发放的毕业证书。
凭此证书,留在京中,可领每月一两银子的贴补,回家乡,可领一两五,若愿去偏远的边关、山村,则更多,二两。毕竟,最缺大夫的是偏远地区。”
晋文帝听得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