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驿站等候的那些大夫们,听到鬼医亲自来拜会他们,等了这么久的戾气瞬间全部凋散。
“竟是姬老亲自前来!那就是再等三五个月都是值得的!”
“是啊,我们做大夫的,一辈子能瞻仰姬老一眼,就算开光了!”
别院里的大夫大概有二三十位,有颇具盛名的成名大夫,也有刚刚踏足杏林,对医术充满热情的年轻大夫。
不管是长是幼,或声名远播或寂寂无名,总之到了鬼医跟前,都是无名之辈。
大家整理好仪容,匆匆往门外迎去,不管怎么说,要给祖师爷留个好印象不是?
不止别院,还有不少后来的,因为实在住不下,被安排到驿站去住的大夫,也乌泱泱地赶了过来,不到巳时,小小的别院中,竟已集结了一百多位从东秦各地不远万里赶来的大夫们。
这还不算有些京城本地的名医、太医等等。
赵锦儿扶着鬼医下马车的时候,映入眼帘这么多人,差点以为走错地方。
“怎么会这么多人!”
话音未落,这些人纷纷拱起手,异口同声喊道,“拜见鬼医!”
鬼医也被这架势吓了一跳,“干嘛呢这是,喊你们来切磋医术的,不必这么多礼。”
众人见到鬼医这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模样,就已经服了三分。
听到他不羁的话语,愈发欲罢不能。
大师,这就是大师啊!
半瓶子水才晃,真正的牛人,都懒于寒暄。
“我等学医数载,不料有这等荣幸见到您老一眼,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尊重您,还望姬老海涵!”
为首说话的这位,是山东济南花家的花镛,据说是华佗的旁支后人,姓氏传着传着成了花,不去考据出身真假,花家的一手小儿科功夫却是真的——
因为花镛的爷爷,早年便是被鬼医遣散的那批学徒之一,饶是被暴躁师父扫地出门了,学到的一点皮毛,还是让花家逐渐成了名医一流。
鬼医早不记得那个毛脚徒弟,更不可能认得花镛这个徒孙,只觉老小子还挺会拍马,倒也拍得不讨人厌,就对他点点头。
花镛激动不已,心想旁人喊鬼医祖师爷,那都是为了攀亲戚!他才真正地该喊一声祖师爷!
这花镛本就是个能干的,再加上自觉应尽“地主之谊”,他是徒孙嘛,该替祖师爷分忧,非常自来熟地安排起所有人。
不一会,就让这些人在门口一排排席地而坐,听候鬼医教训。
鬼医倒也懒得教训他们,只道,“大家为了研究医术远道而来,东秦有你们,乃是百姓之福。切磋大赛定在七日后,这几天就好好歇息,到时候都好好表现吧。”
这话要是旁人说,底下这些人不得呕死,但是从鬼医口中出来,就没人这么觉得。
一个个谦卑得像是孙子在听爷爷训话。
给这些大夫吃了颗定心丸,赵锦儿便紧锣密鼓地开始准备切磋场地。
场地直接定在刚刚修建好的医堂里。
一来是因为这里宽敞,二来,也是想给诸位见识见识医堂的条件和环境。
到时候,再开口提想聘请他们做老师,也不至于那么难。
七日过得很快,这天一早,竟有两百多位大夫来到医堂。
太医院院史陆辽出题,太子慕懿观赛,所有民间大夫齐聚一堂,各显神通!
一上午下来,就有几个大夫极为耀眼。
花镛自不必说;还有个安徽亳州的许沐,非常擅长妇科;一个晋中的王平,男科属他为冠;跌打科、伤寒科、内经科也都有好几个不错的大夫崭露头角。
因为这个切磋大赛,初衷并不是为了比赛,而是为了选拔全国各地出色的大夫来做医堂的老师,所以慕懿让陆辽派了好几个院判,扮成普通大夫,混在人群中,观察记录并寻找出个中翘楚,以便后面礼贤下士。
接连几天下来,这些大夫们大部分都把看家本领使了出来。
慕懿很是满意,现场公布了朝廷要开医堂的想法以及召集大家前来的目的。
闻言,这些民间大夫们都沸腾了。
“什么,让我们把医术开课教给旁人?”
“那我们教会了徒弟,自己靠什么生活呢?大夫也要吃饭啊!”
这是慕懿早就料到了的,“医堂会按月给所有聘入的大夫月俸,后期大家在医堂坐镇的所得,也会由医堂统一整理后,在年底发给各位作为奖金。另,每培养出一位合格的学员大夫,奖励五十两银子。若能在医堂干到告老,朝廷会按照九品县吏的待遇,在告老后给诸位发放退休金,直到驾鹤。”
这待遇委实丰厚,除了那些在当地早有名望、收入远远超过慕懿所开条件的,不少大夫都有心动了。
这相当于铁饭碗啊!跟当官儿似的!
告老退休了还能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