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涯见她这么大的肚子,还这么辛苦为他炮制草药,感动坏了。
想伸手扶她,又怕唐突美人。
不扶,又过意不去,便喊禾苗,“你扶一下你家娘子啊!”
禾苗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走过去扶赵锦儿,一副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大冤种,我家娘子才会这么辛苦的鄙视表情。
段天涯对赵锦儿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对她的贴身女仆,自然也爱屋及乌地没脾气。
被禾苗这么一瞪,竟然气儿都没吭一声。
赵锦儿把草药拍了拍灰,道,“这药他们弄不好,我得自己熬制。”
段天涯更感动了,未免她去灶房来回跑辛苦到,立即叫人送了一个碳炉子,和一口小吊锅来。
赵锦儿吩咐禾苗用清水把草药洗了一下,便放进锅里炖煮。
一个时辰后,一碗浓浓的汤药就炖出来了。
段天涯闻着都觉得头晕,他最讨厌吃苦药了!
但这药是赵锦儿端过来的,就是毒药,他也不会拒绝!
他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就干掉了。
赵锦儿看着喝得干干净净的碗,不动声色地夸道,“这样就对了,好好吃药,才有利于伤口恢复。”
段天涯像个得到了母亲夸赞的孩子般,天真无邪地一笑。
只觉得苦药都有点甜。
没过一会,他就困乎乎的,走到床边躺下,“赵娘子,你会陪着我的吧?”
赵锦儿点头,“会的。”
得了这一句承诺,段天涯就睡了过去。
他从来没有睡得这么熟过,就像是沉入了五遍黑暗之中般。
这种感觉,既好,又不好。
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
没多久,竟然发出了轻轻的鼾声,这大概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打呼噜。
赵锦儿听到鼾声,立即给禾苗使了个眼色,“去把门关起来。”
门一关上,赵锦儿就开始在屋内翻找。
禾苗看着床上熟睡的段天涯,到底还是有些害怕,“他会不会突然醒过来?”
赵锦儿摇头,“不会,这个配方是麻沸散的配方,但我改了用量,不止有麻醉的效果,还有蒙汗的效果,没有两三个时辰,他是不会醒来的。等他明天醒来,他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毕竟深夜本来就是睡觉的时间,这药,只是帮助他进入深睡眠而已。”
“原来如此。”
“别啰嗦了,赶紧来帮忙一起找。”
主仆俩小心翼翼地将整个房间翻了一遍,终于在段天涯的床铺形图、以及各个位置机关阵法瘴气的地图。
“太好了!我们把这地图拿走,我再想办法诓爪子下山一趟,把这东西送出去。”
赵锦儿却摇头,“不可,这等重要的东西,他定是日日查看的,不信你瞧,这暗格的位置,都被摸得光滑油亮,要是拿走,他明天就能发现,到时候,根本等不到送到山下,他就会下令搜山。而且,唯一有嫌疑的人,就是咱们,他肯定会让人把咱们拖去点天灯。”
“那怎么办呀?”
赵锦儿咬牙道,“我照样子把它画下来。”
“画下来?”
禾苗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跟着鬼医编纂医典的时候,为了画草药,秦慕修教了她一段时间绘画。
虽然画技离秦慕修还差几十条街,但是画普通的花草树木是没问题的。
地图更是不用什么技巧,只要心细便可。
屋里就有纸笔,段天涯一个大老粗,也用不上,都落了一层细细的灰。
赵锦儿拿出来,叫禾苗点上一盏不大不小的洋油灯,开始临摹地图。
足足画了三个时辰,才画了三分之一。
算着时间,药性就要过去,主仆两个在段天涯醒来之前,赶紧将房间恢复了原样,那张宝贝地图,也塞回了暗格。
赵锦儿细心,拿出来的时候,还把地图怎么折放、放在什么位置,都记下来了。
放回去的时候,都是按照原样放的。
刚弄完,段天涯就哼了一声,醒了过来。
“赵娘子?”
已经坐在椅子上“打盹”的赵锦儿“惊醒”过来。
“怎么,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段天涯摇摇头,他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赵锦儿捏了捏眉心,“寅时。”
段天涯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竟然一觉从子时睡到寅时,连个梦都没做。
“出什么事没有?”
赵锦儿一脸疑惑,“能出什么事?”
段天涯顿了顿,才松弛下来。
在他心里,他要是这么不知天昏地暗地睡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