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李南枝巴掌大的玉色小脸,总是不断的出现在他的脑海。
挥之不去。
他在那张脸上,见过泪。
也见过笑。
他不想再看到泪了。
他想多看到笑。
……
吴仁父子的罪行,很快就一桩桩一件件的摆到了封商彦的面前。
他整理过后,自然也是毫不客气地呈递到晋文帝面前。
晋文帝勃然大怒。
“皇城脚跟,天子眼下,竟然就敢这样欺上瞒下、罔顾律法、玩弄权势、收受贿赂!若是人人都效仿,整个东秦还有什么出路!判,给朕重判!”
慕懿趁机上前,“父皇,前应天书院李牧一案,似乎也与吴夲父子有关,李牧蒙冤多年,不堪折辱,数次轻生欲自尽,还请父皇趁此机会,也把此事彻查一番。”
晋文帝横了他一眼。
这小子,还真是贼心不死。
好吧,长江后浪推前浪,既然他想用李牧,那就让他查,查明白了,李牧这个人,便归他了。
李牧的才学,他也是有些耳闻的,应该不是庸才。
于是,晋文帝对封商彦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封商彦和一旁的秦慕修,本来听到这话,都是心头一紧,没想到晋文帝竟然默许了。
纷纷松口气。
吴夲父子被革去官衔,打入大牢,还牵扯出当年李牧的案子。
一时间,朝臣纷纷夹起尾巴,谁也不敢再兴风作浪——毕竟,有皇后做靠山,都是说倒就倒了。
作为吴夲父子第一靠山的宁国府,也不得不收敛起来,生怕有什么戳人眼睛的举动,会被仇家悄悄举报到皇上面前。
一时间,皇后这一脉,从上到下,元气大伤!
庞贵妃在宫里,差点笑歪了嘴。
“皇后啊皇后,你骑在本宫头上,这么多年!没想到也有今天吧?慕佑那个蠢货,如今被发送到甘肃,能不能活着回来,都说不一定,你这个皇后,又被褫夺了掌管后宫的职权,你还起得来吗?!待本宫好生经营一番,不愁不把你这个皇后的位子夺过来,届时,本宫做了皇后,本宫的儿子,便是中宫嫡子,这巍巍东秦江山,谁主沉浮,还不一定呢!”
二皇子慕青在旁听着他母妃这番话,冷声道,“母妃,谨言慎行!当心隔墙有耳!”
庞贵妃拉住他的手,“怎么会,这是本宫的宫殿,每个人都是本宫亲自筛选的,都是心腹,不会有事的。”
慕青却还是皱了眉头,“人心隔肚皮,就算是您亲自筛选,也不定就靠谱。”
他在人前做出衣服乖张没城府的模样,背地里,却心机深重,比看似稳重的慕佑,城府不知深了多少。
“皇后这一脉,如今没什么气数了,母妃在后宫为你挣,你在前朝,可也要好好表现。你父皇不是瞎子,只要你做得好,他都能看得到。老三那个孽种,哪里配做皇帝!本宫的儿子,才是天生龙种!”
这话比方才的还要张狂。
但行事谨慎的慕青却没有阻止了。
因为……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轻轻攥紧了拳头。
那个位子,非他莫属,任何人都不配!
……
李家。
带来好消息的赵锦儿,在李牧父女眼里,就跟树梢的红喜鹊没有区别。
李南枝躺在床上,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依旧疼痛不已,但脸上确实笑逐颜开。
“真的!?皇上亲口答应重查爹爹的案子?”
赵锦儿重重点头,“没错。”
李南枝拉住李牧枯瘦的手腕,“爹爹,您听见没,皇上亲口应承的!我们有希望了!”
李牧也热泪盈眶,“皇上、皇上没有忘掉这件事。”
李南枝哽咽道,“爹爹,我怎么说的,您要相信这个世道,更要相信锦儿姐姐。”
李牧点头,“嗯,若有守得云开见月明那一天,我李牧定当竭尽全力,为东秦再奉一分力气。”
支撑着人身体的,就是那一口气。
五年前,李牧就是被抽走了那一口气,所以才会消沉至此。
就在刚才这一瞬间,赵锦儿把这口气塞回了他身体里。
这一会的李牧,已经和上一刻的李牧,完全不一样了!
只见他两眼炯炯,神采奕奕,精神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身为医者,赵锦儿都心惊于这种变化。
看来,她对于医学的研究,还有很多空白需要去探索。
封商彦也提了些吃食前来探望。
李南枝一见到他,就挣扎着要起身道谢。
封商彦却摆手道,“不必多礼。你伤得重,不要动身子。”
李南枝还是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