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玉荣没说话，瘦虎继续兴冲冲说：“王玉荣，当初你还在班主任面前帮我说话，他才没劝退我！”

“你还告诉我让我好好学习，说学习是唯一改变命运的事。”

“哦对，你还借过我一百块钱，要不那一百块钱，我后面就饿死了。”

······

瘦虎叭叭叭一大堆。

后面的小弟看王玉荣的目光变了又变。

尤其刚才差点被王玉荣砸到的小弟，他恨不得穿越回去抽自己嘴巴子。

这哪是什么贱女人，这分明是老大的白月光！

老大初中时候的救赎！

活生生的人间仙女！

经过瘦虎喋喋不休的叭叭，王玉荣死去的记忆总算恢复。

她的神色很淡，跟激动的瘦虎比起来，简直两个极端。

她沉默地盯着瘦虎看了几眼，默默叹息一声。

她的叹息声很低，但还是被密切关注她的瘦虎捕捉。

瘦虎脸色暗淡下来，“抱歉王玉荣，我没按照你的叮嘱好好学习，连高中都没考上。”

他一直铭记王玉荣的叮嘱，甚至还幻想过跟王玉荣考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

跟她从同学升级成朋友，甚至再进一步——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反抗过，挣扎过，最后只能无奈沉入泥泞。

或许，一切早已注定。

他这种人，就不配有光明的生活，他这种人，就该跟他那肮脏的父母一样，永远生活在阴沟里。

王玉荣摇头，声音温和一些，“你不用跟我道歉，人生并不一定靠学习来证明自己。”

瘦虎眼眶瞬间红了。

他的记忆开始渐渐复苏。

眼前浮现当年的场景。

蝉鸣阵阵的夏日午后，他因为晚上兼职赚钱，白天很困，在上课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睡觉。

班主任早就看他不爽，加上那天心情不好，就把他当出气的对象，揪着他耳朵，说要叫他父母来，给他办退学。

班上的其他同学都在看热闹，给他投来或嘲笑或鄙夷的目光。

唯独王玉荣，举手站起，在班主任面前为他争取。

跟他不同，王玉荣学习优异，一直都是班主任最喜欢的学生。

她三言两句成功安抚好班主任，让班主任放过了自己。

下课后，她还专门跑过来，鼓励自己好好读书，说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后来，她撞见自己在夜市上帮忙，那一刻，瘦虎恨不得找到地缝钻下去。

他可以接受被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窘迫，唯独不想被王玉荣看见。

就在瘦虎以为王玉荣从今以后会看不起自己的时候，课间时候，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悄悄塞到他手里，说最近是初升高中的重要阶段，让他早点休息，别再晚上不睡觉，去大排档兼职了。

那是瘦虎第一次从外界感知到温暖。

他没再晚上去大排档兼职赚钱，而是努力复习功课，畅想跟王玉荣上一所高中。

至于那张百元大钞，被他珍藏起来。

他就算饿得肚子咕咕叫，也忍着没花那个钱。

直到后来出现意外，他彻底跟高中无缘。

最走投无路的时候，他靠着那一百块，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

之后的很多时候，他都在想，要是没有那一百块钱，他肯定早就死了。

他也找过王玉荣，可惜一直没消息。

他幻想过很多种跟王玉荣再见面的场景，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尴尬情况。

“抱歉王玉荣，我马上让人把这里恢复原样，至于破坏的，我全都照价赔偿！”

话落，瘦虎一挥手，后面的小弟连忙放下手里工具，开始把地上掉落的东西重新放回原位。

能补救的，尽力补救。

不能补救的，拍照记录下来，后续照价赔偿。

王民生挥手，让工人继续工作。

面善的小弟们在工人旁边帮忙，比较凶神恶煞的，则被瘦虎赶出去。

如果有人经过，一定会看见一排排精神小伙蹲在房檐台边，唉声叹气。

瘦虎则被请进厂房一侧的会客厅。

瘦虎诚挚地对王民生道歉，“抱歉王叔叔，我，我不知道这是您的厂，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对你们下手。”

王民生：“小张啊，就算是别人，也不能随便下手，你们这种行为，是犯法的。”

瘦虎受教，乖巧地点头，“王叔叔的教导，我铭记于心，以后不会再犯了。”

王民生很满意瘦虎认错的态度。

在他这，知错能改，就还是好孩子。

“行了，我还有点事，你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