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镇第三医院急诊科手术室门外的休息区外。 王灯明叼着一根烟,两眼望着医院的圆形吊顶。 香烟,是他主动向探长要的。 “在想什么呢?” “为什么开枪。” “副驾驶的歹徒下车后提着枪下车,我的经验告诉我,我不开枪,你会披上了美国国旗,别不信邪,你应该为现在还能跟我对话而感到庆幸。” 王灯明肩膀歪斜斜靠在墙壁上,懒洋洋的,像极了一个穷困潦倒却在思考的瘾君子。 从那只黑白相间的猫掉在警车的车顶的那天起,王灯明就预感知道这个案子会给他带来麻烦。 但他万万没想到,那不是一般的麻烦,那是随时丢命的麻烦。 在南达科州帮艾恩纳抓毒贩的时候,虽然是间接的,但最终目的也是为了法拉利人命案,那次,被人用枪盯着后脑壳的滋味终身难忘,要不是他运气好,只怕已经披上了美国国旗。 这次,如果探长没开枪,副驾驶那位首先开枪会怎么样? 假如菲碧迪的枪口再歪一点,会怎么样? 想想三个小时之前的场面,再想想南达科州的枪击现场,王灯明终于发现,他不是属猫的,也不是打不死的小强,他顶多是一只强壮的公蚂蚁。 阎王时时刻刻在他身边笑眯眯的看着他。 我是谁,警察楷模,英雄警察? 王灯明在美国当警察以来,从来没像此时此刻这样在感悟警生。 “苦力警察一般都是这样,想开点,还活着,活着好。” 王灯明将烟蒂吐进垃圾桶。 他摸摸右腮帮子,菲碧迪手枪射出的子弹的温度似乎永久的雕刻在肌肉的某个点上。 王灯明以为南达科州那次是离死神最近的时候,他错了,不是。 他曾经以为森西伏击他的时候,那是最危险的时候,他曾经以为蝎子打他冷枪的时候,那是最要命的时刻,那都错了,大错特错。 王灯明第一次觉得,生命是那么的脆弱。 他不知道为何突然蹦出这样的感慨,这种感慨又是因为什么而起,是手术室门口的那盏正在手术的显示灯,还是其他的引起的。 菲碧迪可能活不过来,子弹打在心脏的附近。 手术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 “探长,我们不讨论你该不该开枪的问题,感觉上,这是一场不该发生的枪战。” 探长也是烂西西的靠在墙壁上,嘴里嚼着口香糖,他竟然没抽烟,他的口香糖从哪里来的,王灯明没发现,探长说,每次经历枪战,尤其是见到血腥的时候,他都要用口香糖去去腥味,顺带压压惊。 探长可以用口香糖压惊,王灯明用什么压惊? “你还是认为菲碧迪的那句问话关系到老猎手?” “绝对有问题,他的警惕性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计,他像是知道我们来找他逮他。” “菲碧迪是个军人,职业习惯会让他保持习惯性的警惕,但他的试探举动的确让人怀疑,他的戒备程度,嗯,应该是事先知道了点风声。” “正常情况下,公寓的保安更换,就算是怀疑保安有问题,也不至于让他如此敏感。” “如果是因为做贼心虚心虚呢,何况他还杀了人,时刻处于高度紧张中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探长,我相信我的直觉,菲碧迪当时的位置站在我跟前,与我直接对话,我更能察觉他的语气,从他的肢体动作看,他是个自信的人,他不会相信警察会找到他头上。” “你是怀疑老猎手将我们要逮捕他的消息透露给了他?” 王灯明咬咬腮帮子。 “有这个可能。” “好,我们假设老猎手将我们逮捕菲碧迪的消息泄露给他,目的是借菲碧迪的手干掉你,那么后续问题来了,老猎手怎么知道去逮捕的菲碧迪的人就我们两个,而不是西斯带队的一大群人呢?” “因为,老猎手了解我,就像我了解他一样,他摸准了我不会带太多人去抓人,可恶!我上他当了!” 一个护士从手术室出来。 “护士,怎么样,怎么样?” “还在抢救之中,安静!先生们。” 护士说完,又走进手术室。 王灯明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探长则继续道:“这只能是你的单方面的猜测而已,我的看法是,老猎手不会干这样愚蠢的事,如果菲碧迪没有把你干掉,你把菲碧迪抓着了,那他就是在找死!风险很大,不值得他那么干。” “不,我还是认为,菲碧迪是有准备的,他车上有四个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枪,这说明什么,说明菲碧迪有所准备。” “你是说他打算拒捕?如果我是菲碧迪的话,在得到老猎手的消息后,我会跑,而不是拘捕,跑才是划算的” “很遗憾,你不是菲碧迪。” “那就让事实说话吧,菲碧迪别死,上帝保佑他别死,他死了,案子黄了,我们两也黄了,我们会有大麻烦的。” 探长刚说到这,急诊室的大门外走进四个警察。 他们步履匆匆,脸色严肃。 走廊的温度随着他们的到来貌似一下子降低了八度。 “他们的办事效率我不敢恭维。” 王灯明说完,整整自己的着装,他此刻穿的还是保安的衣服,探长更不像话,穿的是便服,目的是便于出其不意的缉拿菲碧迪。 对方显然是当地的警方。 王灯明不等对方问话,将自己的证件递上去。 “接到报警,我们还以为真的是保安当街枪杀无辜之人呢!诺尔克沁,温泉镇警局警长。” 这位警长长得又凶又猛,然而说话斯文均匀,不卑不亢。 王灯明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这才是有素质的人。 将证件收起来后,他介绍探长:“这是我的拍档,萨摩探长。” 互相介绍之后,王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