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史竹天与袁辽宸还有诸多大大小小的恩恩怨怨,有一回,史竹天把几本医书送到御膳房,让御膳房当柴火烧掉,但御膳房的御厨都不敢轻举妄动,将那些医书尽数都交给了袁辽宸,并向袁辽宸说明。
袁辽宸实在不解史竹天此举何意,于是便召他入宫询问。
史竹天直言不讳道:“回陛下,这几本医书都是一些官商勾结的产物,勘误与遗漏不在少数,实在难堪大用。臣以为,这些医书并没有任何医学价值,但其纸质易燃,作为柴火却是恰到好处,寒舍用不着这么高贵的柴火,于是便送到了御膳房。况且臣平时就不需要查阅医书,望闻问切、开方取药都只凭脑中记忆。”
袁辽宸没有继续与史竹天追究,只是咬着牙将他请走。
真正的大爆发是在羿衷二年。那一年,袁辽宸启用了新式官服,并要求文武百官此后在正式场合都是要穿新式官服。
然而,史竹天偏偏与袁辽宸唱起了反调。新式官服启用之后的首次早朝,整个众言殿只有史竹天还穿着旧款的官服。
袁辽宸自然是诘问史竹天为何不穿新式官服。史竹天恭恭敬敬地应道:“回陛下,臣以为新式官服与所谓旧式官服并无何实质区别,穿起来也并不见得比旧式来得更舒适,反正臣是穿得极其不适,况且这臣的这所谓旧式官服,还崭新如旧,实在舍不得令其就此蒙尘。”
年轻气盛的袁辽宸直接在众言殿里暴跳如雷:“史竹天!你是一个位高权重的老臣,朕念在你功劳并不在少数,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但是你却非得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朕的忍耐限度!别以为朕不敢收拾你!”
“敢问陛下要如何收拾臣?”史竹天摘下官帽狠狠地往地上一摔,“袁辽宸!我他娘的告诉你,我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既然你忍不了了,那老子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好啊,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于你我而言都快活!别以为你是皇帝,我就不敢翻脸不认人!”
史竹天这样公然直呼袁辽宸的名讳已是欺君大罪,后面的破口大骂更是足以酿成死罪。
袁辽宸摸了摸脑袋,怒斥道:“来人!将史竹天拖下去,即刻狮刑伺候!”
许多臣子都出列为史竹天求情,毕竟史竹天在史书编撰和治病救人方面都是功劳显赫,这样将史竹天杀了,实在难以服众。
于是袁辽宸沉住了气,朗声道:“既然你忍无可忍了,既然你也翻脸不认人了,好!朕成全你!朕不杀你,也不流放你,朕就摘了你的乌纱帽,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什么史官,不再是什么太医,不再是神狮国的臣子!从此不许再踏入神狮城半步!”
“谢主隆恩!”史竹天爽朗地大笑道,“正好啊!正好啊!正好我还不想干了呢!谁他娘的还稀罕做你的臣子啊?总是受你的鸟气,我要这些功名利禄又有何用?我这就走人,离开神狮城,我可以逍遥地做神仙!从此就没有什么史大人史太医,我去做神仙!为了纪念你袁辽宸,我就叫羿衷散仙吧!哈哈哈哈!”
于是,史竹天与父母妻儿都依依惜别后,潇洒地前往三刀谷,变成了羿衷散仙。
江烈处理完这庞大的信息量之后,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啊……所以他原本也只是一个富有个性,拥有自己思想理念的普通人。也是怪不得他对皇上那么恨之入骨……但是……你又为何与他相识?我记得,刚来的时候,散仙是叫你……老龟龙?为什么还有一个‘龙’字?”
江洛浑身颤了一下,也叹了口气:“有些事,终究还是瞒不过你啊……”
八百年前,江洛(那时候还不叫这个名,但为了行文方便,仍以此称呼)还只是蚀骨大陆上某条小河里的一头平平无奇的草龟。有一天,命运出现了拐点——西海龙宫要进行修缮,于是西海龙王派了无数部下在海里以及蚀骨大陆的江河溪湖里捕捉劳动力。
当时候的老龟还不老,可谓“壮丁”,于是就被顺理成章地抓走了。
江洛被抓到西海之后,被西海龙族以特殊的手段修成了人身,这也是如今他能够在人形与龟形之间自由变化的原因。然而,这些被抓去的劳动力并不只是单纯劳动,他们更像是奴隶,在龙族面前,毫无地位,毫无权利可言。
每天,江洛都在人形状态下勤勤恳恳地工作,但还是总遭到龙族士兵的毒打与辱骂。
许多同僚相继死去——有被活活打死的,有累死的,也有因为活得生不如死而自杀的。江洛的内心滋生了反抗情绪,毕竟在修成人身的同时也逐渐拥有了一些人类般的智慧,能够独立思考。
老龙王去世那天,江洛发现了转运的机会。
其实所谓龙族并非都是天生的龙,像龙族的士兵基本都是后天成龙,原本都是一些虾蟹鱼虫。变成龙的方法便是吞龙珠。
“哈?龙珠?”江烈讶异道,“是不是串台了?龟仙人?”
江洛听不懂江烈的意思,于是不多加理会,只是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
此龙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