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帐篷,垒起三个石头灶台,将各种餐具清洗好。
还有人到林子里砍来木材,做成一张简易的大桌子。
雪花飘洒起来。
食物的香味也跟着飘散起来。
几个铁锅咕咕冒着泡,猪牛羊鸡鸭鱼的香味四处飘散。
大黑狗围着锅台转动,哈喇子流了一地。
我的心情不由大好,连日来的困顿郁闷之情,一扫而空,这是我十九年来,过得最热闹的一个年。
大桌子摆放在山洞中间,两个铁锅炖上翻滚的肉汤。
还有两坛十斤重的高度白酒,也全部拍开泥封,香味一下子就充盈整个山洞。
“儿须成名酒须醉,大家尽情地喝酒吃肉。”我大声地说。
我心情大好,连着喝了好几杯,酒劲一下子涌起来,直冲天灵盖,一时之间,忘记了许多忧愁。
很快,巫左和麻有脚各拿出一把芦笙,吹起欢快的曲调。白仙儿跟着曲调唱起歌来。
小秋葵、春芽开始跳起舞蹈。罗九难。巫左、苗老蛇等人也加入跳舞的行列之中。
苗人的节日,少不了芦笙,更少不了欢快美丽的歌曲,更不能少大家一起尽情地跳舞。
篝火烧得很旺,预示着来年红红火火。
麻婴见大家跳着舞,就在外围,有模有样地学着,欢快的笑声如银铃一般响起,对我喊道:“冬生吧,过了今晚,忘记所有悲伤。妈妈也希望你没有悲伤,永远快乐开心地活在人世间。”
我哈哈大笑起来,看着篝火以及舞动的人群。忽然发现人群之中,有个人影像极了古夏。等我再聚精会神看过去,只见火苗摆动,唯有一缕青烟往天空冲上去。
俗话说,欢愉时光短,寂寞岁月长。
热闹散去之后,就是清冷悠长的后半夜。
群山一下子寂静下来,唯有篝火噼啪作响。
在独自一人的帐篷里,我心中退却的愁绪和思念,又悄然卷土重来。
酒劲退去之后,反而涌起了断断续续的头痛。头痛令人清醒,种种过往,犹如放电影一般不断上映。
“古夏,第一个除夕来了。还要再过九个年,我们才可以见面啊。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熬过去。实在太难熬了。可能到了初四那天,我就会死去。到时候,你回到人间,看不到我该怎么办啊!你一定会很伤心吧。”
我心中默默地说。
不知不觉之中,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人这一生,到底要经历多少苦楚,才能与爱人厮守在一起。”我久久都难以自已,一滴泪水落下之后,跟着便是连串的泪珠。
“冬生爸,你睡了吗?”帐篷外面传来麻婴的声音。
我擦掉泪痕,说:“我还没睡,丫头,你跟春姨一起睡,怎么到我这来了。”
麻婴打开帐篷钻了进来,脸上挂满了泪珠,开口就说:“我一想着妈妈在寒冷的地方,见不到阳光,还有各种恶鬼欺负她,我就睡不着。今天是除夕夜,本是团聚的日子。可我们三人,却要阴阳两隔。”
她靠在我肩膀上,越快越伤心。
“不枉费古夏一路上照顾你。等你平安长大,再过九个年,她就会回来的。”我安慰她。
麻婴是蛊胎,虽然玉音子前辈落在她身上。
可也算是她跟着我去了三清山找古夏。
之后,我们三人从三清山出发,跨越大半个九州,一路上游山玩水,又在风陵渡大闹一场,之后才折返苗疆。
在她幼小的记忆之中,对我和古夏的记忆很深刻。再加上,我和古夏见证她的出生降临人世。
“不。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冬生爸,等我毒发身亡那一天,你不要救我。这样的话,我的魂魄就能去找妈妈了。”麻婴坚决地摇摇头。
“不说傻话了。你要是变成一缕魂魄,可进不了虫门。”我拍了拍肩膀,安慰了好一会儿,她才沉沉睡了过去。
我将她放在铺好的皮袄里,又盖上一件狐皮披风。
我盘腿入定,运转气息,又念了几遍静心咒,渐渐地平静下来,终于进入睡眠状态。
刚入梦之际,只听到嘭的一声,那块黑色墓碑后的坟墓直接炸开,一个干瘦的男子站在我面前,说:“冬生,你何时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