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日,征兵队伍便来了。 赵年才和赵年福跟着大部队离开了。 临走前,孙英用她蹩脚的缝纫技术,连夜将赵年才的那件防刺服外面缝了一层粗布麻衣。这样即便是脱下来,别人也只当是赵年才怕冷,在里面多穿了一件厚点的衣裳,不会引起人怀疑。 村里头是哭声不断。 连喜娃好像都知道了什么,眼泪鼻涕一起流,徐氏边哭边给他擦。 赵景月和春燕两人牵着手,哭的不像样了。 赵年才不让孙英来送,怕她又一个伤心过度晕厥过去了,李氏也难过的不行,干脆就在家里照顾孙英,免得看到了心烦。 虽说如此,两个人还是站在院子里,伸长个脑袋,探头使劲往前方望,明明就没看见赵年才和赵年福,两人硬是同时哭了起来。 要说现在最难受的,莫过于赵阿爷。 他又难受又悔啊,恨自己当年将赵年才分了出去啊,这一下导致了两个儿子都被征兵征走了。他没那么大的家国情怀,他只想两个儿子平安归来。 回来的路上赵阿爷背着手,绕着田坎缓步走着,每走一步就叹一口气。 赵阿爷原本多乐观的一个小老头,如今佝偻着身子,好似走快一步就缓不过劲儿来了。 这一下子走了这么多人,大伙也没了笑容。 赵年才和赵年福一走便没了音讯,上哪儿都打听不着了。 赵年才走后,李氏每日都会过来,就怕孙英有个什么想不开的,伤心过度了。 赵景月也不研究啥吃食了,天天都是让郑芳看着办,随便做点,有啥吃啥。 辣椒地也不管了,都是郑芳每日喊方家父子去收拾。更何况铺子都不租了,上哪儿去卖。 鸡鸭兔也顾不上了,郑芳又不敢屠宰,只能每日这么养着,捡鸡蛋吃。 还好,赵景月还管狗蛋,有时候还有心情和狗蛋玩一玩。 就这样持续了十天的时间。 尚泽有些看不下去了,自从他来到这个家里,就从来没感受过这么长时间的低气压氛围。 不仅仅是赵景月,包括赵阿爷也是,以前多爱来蹭饭的老头,十天了,一次都没来过。听说他不是在地里干活,就是在院里倒腾木头,不知道在做什么木工。 晚上,赵景月和狗蛋在院子里一直玩闹。 那个竹片编的小球还是赵阿爷做的,春燕带过来的。 孙英也睡不着。 两人将竹球丢过来丢过去的逗狗蛋,狗蛋也不亦乐乎地来回叼球。 “娘,你说我爹到哪儿了?”赵景月抬手将球丢了出去。 “这一路都是徒步,就带了三双鞋,够不够他穿的啊?”孙英看着狗蛋将远处的球叼了回来,她招手让狗蛋把球给她,随后又丢了出去。 “都十天了,一点儿信都没有。” “你爹从来没有跟我断过这么久不联系的,他以前没这个胆儿,现在是不得不啊!” 两人就这样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还丝毫不影响他们接话。 尚泽守在一旁没睡,方家那间屋子也亮着油灯的,郑芳还时不时的出来给他们添点炭。 在她又一次来添炭时,孙英拦住了她:“不用了添了,等会就睡了。” 孙英说完这话后,果真坐了一小会,将球递给了赵景月:“你也早点睡。”随后她便回屋了。 赵景月看着孙英回去的背影,耸了耸鼻子,肯定是偷摸回去哭了,不然哪有说着说着就回去了的。 她一个人无聊,看见尚泽靠在那边的,她拿着球走过去,迫使狗蛋也跟着过去了。 “你教我翻墙吧?”她开门见山。 “……”尚泽蒙了一下,这人怎么突如其来的提要求,连点征兆都没有,他这会儿也没上墙上树的啊。 “算了,你肯定要说不行。”赵景月耷拉下脑袋。 女人的心情比翻书都快,这话果真是没错。 刚刚还兴致勃勃的要学翻墙,他一句话都没说呢,赵景月自己就放弃了。 “学这个干嘛?”这里又没什么墙,能翻的只有屋顶。 “只是想找点事做,忙起来就不会一直想我爹到哪儿了,在干啥之类的。” “去你那辣椒地啊。” 赵景月弄那么大一片辣椒地,是因为之前的日子过得非常的顺,几乎没遇到什么坎坷。如今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全然没了心情。 见她迟迟不回话,眼神一直放在手中的竹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