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赵阿爷对于赵阿生家被刨了这事儿心有余悸。 他心里琢磨着咋整,就见尚泽坐在他对面,端着个盆吸溜面条。 赵阿爷突然想起来,前阵子见识过尚泽的身手,这小子挺厉害的。 他端着碗挤到了尚泽和赵景月中间。 赵景月硬是被赵阿爷挤走了,她端着碗纳闷地坐到了李氏旁边:“阿奶,你跟阿爷还没好啊?” 赵景月以为赵阿爷是在生闷气呢,从上桌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现在又跟她换位置。 “别管那死老头子,一天天作妖!”李氏也误会了,气的夹了一大筷子的酱进碗里。 赵景月看着都觉着咸,默默地递了杯茶水过去。 赵阿爷不管李氏说的话,冲向尚泽:“尚小子,你那屋隔得远,晚上耳朵伸长点啊!” “爹,尚泽也就是个小娃,他听着了也只能去村里头喊人帮忙,不如去跟方海说这事儿。”狗蛋一直在 赵阿爷一咂嘴,听不得孙英说这话,立刻反驳:“那你是没看着他那两下子,干倒一大片人。” “啥时候干倒一片人了?” “就上回……”赵阿爷说到一半怔住了,尚泽还在送面的筷子停在了空中,春燕和徐氏也都不自觉地瞟向赵景月。 赵景月咬牙看向赵阿爷,这老头咋还往外漏话呢!这都过去多少天了,现在给她抖出来了。 “翠妞,咋回事?”孙英发现了这四人僵硬的表情,她就猜到了是赵景月有啥事儿瞒着了。 “没事,娘,不就是流民多嘛,尚泽收拾了几个。”赵景月打着马虎眼回答。 “那人没惹他,为啥要收拾别人?是不是发生了啥?” 要说还是女人的第六感准,孙英就一直觉得上回回来几个人有事儿瞒着她,但被赵阿爷和李氏闹着让她戴那个护身锦囊给岔开了话头,后来赵景月又说那个佛珠的事儿,她才彻底忘记问了。 赵景月气恼地看向赵阿爷。 这老头现在老实了,一句话不说,闷头吸溜面条。 再看尚泽,端起盆开始喝汤了,那盆比他脸都大,看不见一点表情。 徐氏拉了下春燕,让她别说话,两人默不作声。 只有孙英和李氏两人蒙在鼓里的人困惑地看着赵景月。 “到底咋了?”李氏按住了赵景月的手,将碗和筷子抽开了,“面都吃完了还端起来干啥!” 赵景月尬笑一下:“呵呵,我尝口面汤。” “快说!” 眼看着孙英要急眼了,赵景月无奈说出了上回的事。 原以为孙英会气的跳起来揍她一顿,没想到最先揍她的李氏。 李氏坐她旁边也顺手的很,一巴掌拍在了赵景月的屁股上。 “你多大个家底,还去给人送吃的。” “哎哟,奶——”赵景月疼的嘶哇乱叫。 “这会知道疼啊,等你被人吃了才晓得啥叫疼!”不是李氏夸张,逃荒路上,有人饿急了,真是什么都吃。 这也是为什么每回逃荒完了,上面就会派人下来剿匪。那些占了山头为匪的人,是啥都干过啊! 孙英本想骂两嘴的,见李氏这又打又骂的,她又有些舍不得了,瞪了赵景月两眼便作罢了。 这边李氏还在教育赵景月,那边赵阿爷低声和尚泽聊着流寇的事儿。 尚泽还没说什么呢,狗蛋先“汪”了一声。 赵阿爷这会儿也不嫌弃这狗了,还低下头跟它说话:“你既然答应了,有啥你得上啊!” 说完,赵阿爷一巴掌拍狗屁股上,狗蛋“噌”的一下窜了出去。 “这狗跑的是真快……” 深夜,已是丑时。 尚泽打着哈欠从屋顶跳了下来。 方家玉早在一个时辰前就靠在兔窝旁睡着了,狗蛋还趴在他的身边。 “醒醒!”尚泽伸手推了一把方家玉。 人还没醒,狗先醒了。 尚泽又推了一下。 “嗯?咋的了?来人了?”方家玉做梦都在担心流寇来了,手里抱着个锄头就没松手。 “到点了,回去睡吧。” “成,我回去叫我爹。”方家玉拖着困倦的步伐回到了屋里。 方海睡眼惺忪地走出了屋。 等尚泽也回去后,方海又靠在了刚刚方家玉靠着的兔窝旁,闭着眼睛和狗蛋一块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