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生家的房子,是三间土房,外面也用干打垒围着的院墙,里面种着几棵柚子树,这会儿还挂着几个柚子,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还种了一些花草,只不过也许是近来懒于收拾,这些东西都显得没有精神。
徐海生打开了屋门上的锁,进入了屋里,随口喊了一声:“媳妇,抱孩子出来让三爷爷看看。”
可是叫了两声却是没有人应答,他也有点慌了,连忙进入卧室。
结果卧室里却是空无一人,他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他那个哑巴老婆的踪影,也是急坏了,在那里顿足捶胸。
“明明我走的时候她还在的,我还特意把门从外面锁上了,怎么一回来她就不见了啊。还有我儿子,她抱着我儿子上哪里去了?难道真是那些鬼东西来收人了吗?”
人在越是紧张的时候越容易往歪处想。
徐海生现在便是如此。
徐满福也有点呆住了,不过他见徐山十分淡定,也就有了主心骨。
“山子,你怎么看。”
徐山环顾了四周,走到一只放在堂屋一边的寿材边上,把这盖子打开,就看到里面正躺着一位长相挺漂亮的女人,女人的怀里,还抱着两个孩子。
寿材,其实就是棺材,只不过龙水有一种说法,装了死人的才叫棺材,没装死人的叫做寿材。
过去的人讲究的是死生事大,认为人一生都在练习死亡,所以人到了年纪,就得先为自己准备好一口寿材,然后有点钱了,就漆一漆这寿材,漆的层数代表了家庭的富有程度与对死亡的尊重程度。
而寿材一般摆在家里的高处,不容易被看到的地方,可是这寿材怎么会放在堂屋里,这就得问徐海生了。
此时两个孩子跟这个女人都在沉睡,难怪这徐海生怎么叫也没有唤醒他们。
见到自己的老婆孩子还在,徐海生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把他们摇醒,海生媳妇一醒过来,见到是徐海生,也是松了一口气,同时她又看到了徐山跟徐满福,目光之中充满了警惕。
“没事的,这是我们三爷爷,也是村长,这位山子兄弟,是大官,他的官气重,能帮我们镇住那些妖魔鬼怪。”
海生媳妇瞪着眼睛看向徐山,似乎想看看徐山到底是多大的官。
徐山微微一笑:“你放心,我是警察,办过不少大案,你要是有什么冤情,可以跟我说说,我可以帮得上你的。”
海生媳妇一脸茫然。
徐海生这时候说道:“山子兄弟,你忘记了,我媳妇就是个哑巴,她能听得懂咱们说的,可是却是不会说。”
“是吗?”徐山盯着海生媳妇,“你自己权衡一下吧,想来你自己是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要是你错过了现在这个机会,估计那些人真的找到你,谁也保不住你了。”
海生媳妇犹豫起来,她指指自己的嘴,似乎还想演一会儿。
可是当她发现徐山压根就不相信她的演技的时候,她不由叹了一口气,抱着孩子扑通一声就给徐山跪倒了:“警察老爷,救救孩子吧。”
这屋子里的另外两个男人全都呆住了。
最为震惊的还是徐海生,自己的老婆竟然不是哑巴?
她是个正常人?
虽然都说盲娶哑嫁,这其实是带着讽刺意味的。
盲娶,自然不在意美丑,哑嫁,女人也就不会抱怨了,估计不在意美丑,不会抱怨的婚姻,的确能幸福许多,可是谁又会愿意自己的另一半是个残疾人呢?
而海生媳妇这么漂亮,就算是个哑巴,配徐海生还是绰绰有余的吧,现在竟然是个正常人,这岂不是赚到了。
而且之前徐海生也有点担心,毕竟哑巴生的孩子,说不定也有可能是哑巴,所以之前孩子体弱,他也觉得有可能是因为妻子是哑巴造成的。可是正常人的话,那孩子肯定是没毛病的才对。
徐海生震惊之余,满是欣喜。
自己运气真好,赚到了。
至于她隐瞒自己,装聋作哑,作为一个糙汉子的徐海生,哪会在意那么多,他的心思可是没有那么敏感。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叫金枝,我是被拐的,我原本是赣省人,家庭条件还不错,上过学,还考上了一个中师学校,只要毕业了就可以当正式老师。可是就在我上学的时候,我却被一伙人给盯上了,他们把我给绑了,然后就侮辱了我,之后就带着我,说是要把我卖到临省。
我当然不愿意,他们就打我,打得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只好跟他们走了,他们把我卖给了临省的另一伙人,这一伙人是专门放鹰的,我就是他们放出来的一只鹰。”
所谓放鹰,就是过去一种诈骗方式,相当于后世的骗婚。他们把他们掌控的妇女以高价卖给那些缺媳妇的人家,然后等到过一阵子,就是过来接人,到时候里应外合,来给这一家人一个卷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