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吗? 还有……牙齿呢,牙齿怎么不听话?它们要从脸颊的肉里钻出来,自己拼命去按,却被它们狠狠咬了一口……好痛! 温衍跌跌撞撞地在墓碑之林中奔跑起来。 头顶上空,那一张张堪称庞然大物的怪异人脸,始终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他。 实在精疲力竭了,温衍靠在一棵大树上,整个人有气无力地软倒下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他的手指碰到口袋,硬硬的,拿出来一看,是手机。 手机是人类现代科技发展的成果,温衍握着它,熊熊燃烧的灵感稍微熄灭了一点,理智勉强回笼了毫厘。 他打开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脸。 呼……没错,人脸是这个样子的,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眼睛在上鼻子在下。 确认了自己的脸是正常的人脸并且没有问题,温衍的情绪平复了不少。他休息了一会儿,继续朝墓园深处走去。 他发现墓碑上的遗照正逐渐变得正常,那一张张超乎常识的诡谲人脸,越来越接近普通人类的脸。 五官的数量趋于准确,位置也越发标准协调。 熟能生巧,做得多了,才能越做越好,这个道理不管放在谁的身上,都适用。 现在,照片里的人脸已经能被夸上一句“还不错”了。温衍不断往里深入,发现那些脸越标致端正,眉眼齐整,已经很能符合人类的审美标准了。 不过,当它们达到一个稳定的水平后,就没有变得更好看了。 就像我们做某件事情,通过勤奋练习,慢慢从生疏变得熟练,水平持续提升。 但到达一定层次后,就会陷入瓶颈,停滞不前。而想要突破是很难的,甚至可能一直就那样了。 温衍又走了很长一段距离,他的视觉变得疲倦麻木,一个水平线上的脸见得多了,就每一张都眉目端秀,也会觉得平平无奇,好像都差不多。 唯独那一张脸,最突出、最醒目、最是摄人心魄。 当那一张脸跃入眼帘,其它的顿时全部成为失败作。 听说过“猴子与打字机”的故事么? 如果有无数只会使用打字机的猴子,将它们安排在无数打印机前随机敲打键盘。 那么,在无限长的时间里,它们一定可以于某个时间节点,打出莎士比亚的全部著作。 但是,那样的概率虽不是零,却也无限趋近于零。 可某位毫无手工天赋的神明做到了。 那张脸的主人,连同他的躯壳、四肢,甚至每一缕头发,都是祂在反复尝试、勤奋练习的制作过程中,以近乎奇迹的概率创造出的杰作。 猴子终于打出了莎士比亚全集。 然而,奇迹是不可复制的,也是难以超越的。 所以,当这件作品损毁的时候,也无法奢望能再创造一件一模一样的出来。 只能修补、复原。 温衍无法洞察隐藏在这一切背后的秘辛,他更不知道那件杰作本就是为他而诞生的—— 为了赢得他的爱,俘获他的心,那位笨手笨脚的神明夜以继日地练习制作,简直比高三备考的人类学生还努力。 温衍抬起指尖,抚上江暮漓的墓碑。 一瞬间,狂风大作吹彻墓园,等温衍重新睁开被迷了的眼睛,“突突突”的声音又骤然在地底响起。 这回不再是一具棺材被敲,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整座墓园都充斥着这种闷重的敲击声。 就好像埋在地底的每一具棺材,都激情昂扬地加入了这场死气沉沉的大合奏。 温衍处在大合奏的中心,他被这片声海包围了起来,范围不断缩小,仿佛一张无形的天罗地网,而他无处可逃。 这也难怪。 毕竟棺材里的东西都是手残神明满怀爱意制作出来的,倾注了祂满满的心意与思念。 所以,就算用完了报废了,也依然会不受控制地被温衍吸引,为他疯狂。 温衍捂住耳朵,用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颤颤呢喃: “好吵。” 话音刚落,江暮漓的墓穴发出很响的一记声音。 “咚!” 像极了恫吓。 整座墓园顿时鸦雀无声。 温衍难以置信,他趴在地上,对埋在土里的江暮漓激动道:“阿漓,刚才是你在叫我吗?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对不对?” 周围依旧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好像刚才墓里发出的声音,只是温衍的幻觉。 温衍舍不得走了,他不知道江暮漓
唯此愿·其壹(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