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到了铺陈在皓白床褥上的那泛着万千灿灿光华的发丝。 西尔心想,果然是“他”,那个拥有与他相似的金色头发的神明。 “你醒来了?” 尽管侧对着窗,注意力似乎都放在眺望连绵起伏的山脉上,但当西尔制造出的那一点点动静出现时,这位碧发神祇却是立即意识到了。 他转过身来,对足够令任何人贪恋的美景并没有丝毫的留恋。 西尔这次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俊美无俦的面容冷若冰霜,像万年不化的雪山山巅那触不可及的冰池,幽秘的,澄澈的,透着刺骨的冰寒,只对唯一的心爱之“人”展现出柔软的一面。 西尔刚费劲地眨了一下眼,对方就已经来到跟前,俯身温柔地挽起了“他”的手,轻轻拉到唇边,很自然地要亲吻微凉的手背。 对其他人突然的亲近行为一向抵触的西尔,本能地感到反感。 如果是上次那样的第三人视角还好,他的意识现在却是被困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的…… 哪怕明知可能没有用,在看到对方做出这个动作的瞬间,还是按照自己的真实意志,用力地往后收了收。 ——奇怪的是,刚刚连往下看这个动作都做得艰难无比的他,这时却轻易做到了。 西尔来不及细想这两次的差别,遭到拒绝的对方便露出了略微失落与受伤的神色。 他似乎思考了下,有些无奈地放下了那莹白修长的手,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十足的歉意:“对不起。” 西尔没有回答。 他看到了“自己”的手肘上束着银白的宽边绸带,并不是紧缚着的,但上面隐隐显出的充沛力量,也意味着哪怕他的意识能与身体完全融合匹配、也不可能轻易挣脱这样的禁锢。 他似乎是被眼前的这位银发神明禁锢起来了。 对方略显黯淡眸色里掠过一抹思绪,轻轻再次尝试挽住他的手,在没有遭到正走着神的西尔的拒绝后,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就像热恋中的爱侣一样,他很自然地凑近了来,像是想要索要一个温存的亲吻,呢喃道:“请原谅我。我最美丽的墨西,我的爱。” ——看来,他们果然是相恋的关系。 西尔冷静地分析着。 原来金发神明……姑且说是神明,他的名字是墨西? 他正思索着,紧抿着的唇就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识般轻启,带着明显压抑过的浅淡怒意:“原谅?原谅你什么?” 这让西尔再次清醒地意识到,这只是一段属于过去的,在此时不知道为什么被强行灌输给自己的的记忆而已。 对方默了默,低声说:“墨西。” 话里带着明显的乞求。 “你明明很清楚让我不再生气的办法,放开我。”墨西轻轻地叹了口气,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不。” 银发神明攥紧了他的手,闭上眼,让那冰凉的指尖抵在自己的额头,却是寸步不让地强调着:“这是我要做的事。” 他们到底在争执什么?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疑惑刚一涌现,就有针刺一样的锐痛清晰地传了过来。 西尔吃痛地闭上了眼睛,本能地再次避开了对方要接近自己的举动。 等那股锥心的痛楚缓缓散去,他终于有睁开眼睛的余力时,就讶然发现,眼前的世界居然已经像一面被打碎的镜子一样,又如同被揉碎的湖面一样,一下变得支离破碎了。 盛着银发神明的模样的那一枚碎片飞得尤其远,上面像是裹了一层层白色浓雾,又像是被砂砾粗鲁地磨花了一样,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墨西。” 只有那道饱含着痛苦的声音遥遥传来。 西尔的意识被困在湖中世界时,他的身躯早已经被弗雷姆带回了巢穴之中。 天快黑了,早被西尔教出来了的幼崽们由最年长的泡泡带头,跟小炮弹一样一枚枚地窜进了家,身上鳞片都乖巧地用水魔法提前冲得干干净净了。 就连天生不喜欢水的两只火龙崽崽,也被泡泡哥哥用“西尔爸爸会不高兴”的理由说服,老老实实地任泡泡往身上冲了好多好多的水,把玩耍时沾的雪泥和树叶渣冲得干干净净。 “西尔爸爸——我跟你说——刚才你可爱的泡泡可厉害啦——” 话痨的小水龙欢快地唱着不成曲的自创小调子,蹦蹦跳跳地进了巢穴,就看到弗雷姆叔叔高大的身影守在小金龙的身边,这时正沉默地向他们投来凉凉的目光。 不好,妈妈还在睡觉!不能吵到妈妈休息! 立马读懂了弗雷姆叔叔的眼神意思,泡泡不但一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