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圈,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道:“打探一下薛玉霄近来在何处出入……帮我备一套女装。” 他男扮女装偷溜出去的事情显然不是第一次了,几个侍奴虽然面露挣扎,脸色惆怅,但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嗫嚅道:“万一出了事……” 但看到公子的眼神,又只好遵从:“是。” …… 薛玉霄最近可是很忙的。 崔侍御史实在太热情,她借着崔征月的引荐,频繁出入士族娘子们的宴会,见到了很多在职的官员,特别是兰台书院的侍书官。 既然参加宴会,就少不了清谈。薛玉霄另辟蹊径的见识和巧思,让她的名声越来越响,每次回家都能带回一箩筐的赠书,仔细翻翻——全是小说。 这还是兰台书院的珍藏呢。 薛玉霄白天应酬,晚上还要练兵,这么忙也不忘记练字和恶补读书,每天沾枕头就着。 穿书啊……真不是个轻松事。 薛玉霄每天都在掐算时日,等待女主以及第一次京郊动乱的到来。 借着她的风头,崔明珠这几日也倍感荣耀。她陪着薛玉霄参加了一场曲水流觞,坐在她身侧,洋洋得意地指着远处几人。 “三娘,看见没有?就她们,几天前还对咱们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现在大家都来结识你,她们成了缩头乌龟,躲着不敢出来了。” 薛玉霄在想事情,捧着酒杯喝了一口,道:“你也别去惹她们。” “我能是那种人吗?”崔明珠穿了一身朱红的圆领窄袖袍,腰间配短刀。袍子的形制不分男女,行动方便,她满头长发只用一根金簪簪住,溜出来几缕发丝,散散漫漫,手臂压上薛玉霄的肩膀,“我就是看不起她们没骨气,像我就不一样,不管怎么时候,我该瞧不起她们,就是瞧不起。” 薛玉霄道:“咱们明珠娘真是有骨气啊,在崔侍御史面前……” “哎哎,这么不给面子。”崔明珠哼了一声,“这地方挺好。就是弹琴的人俗了,怎么总是弹错。” 薛玉霄漫不经心地说:“你还能听出弹错了?” 崔明珠嘿嘿一笑:“我听不出,但看屏风后弹琴的小郎君们,对着你顾盼神飞、暗送秋波,我就知道他们的心思都不在弹琴上。我说三娘,你生得也太好了,这张脸具有欺骗性——看着可太温柔了。” 薛玉霄心说我本来就很温和,这叫相由心生。她刚要调侃几句,琴声中突然杀出来一道琵琶音。 薛玉霄抬头望去,见到一人抱着琵琶跪坐在那里,影子折落在屏风上。 铮—— 犹如厉风扑面而来。 薛玉霄目光一凝。她很少听到这样的曲子,在一众清婉柔丽的曲调当中,这支曲子简直像是秋风扫落叶,寒风凛肃,又如同丢失的燕京土地上铮铮振鸣的马蹄。 她的心不由揪了起来,抬手止住崔明珠的话,聚精会神地聆听。 逐渐地,琴声全部消失了,像是被这道烈烈的琵琶音杀退。一曲终了,万籁俱寂。 过了半晌,薛玉霄开口:“其他人都退下吧,请阁下出来相见。” 崔明珠回过神,小声道:“是个女子。” 琵琶被放下了,一个穿着朴素女装,梳寻常发髻,戴面纱的人现身相见,行礼道:“在下玉行,见过两位娘子。” 崔明珠道:“我就说是个女子吧,虽然声音听着雌雄莫辨,但琵琶是马上所鼓之物,本来就不是男人该练的。” 汉代的刘熙在《释名·释乐器》中就写到,琵琶出于胡中,马上所鼓也。当今世上都默认这是独属于女人的乐器。 薛玉霄盯着“她”的面纱看了看,总觉得这场面有点熟悉——擅琵琶,戴面纱,玉行,这不是王丞相家里的王珩公子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位可是原著里最大胆的一个了,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总让人心里咯噔一下。不过王珩的身体不好,被称为“再世卫玠”。 当初卫玠从豫章进入京都,观看他的人堵成了墙,体弱惊吓成疾,最终病死。而王珩也一样的俊美柔弱,跟着王丞相从琅琊来到京兆时,围观他的人堵满了街头巷尾,他也一样卧病了数月。 薛玉霄先是看了看他的手,虽然体弱,但他的手确实是练琵琶的手,内侧有一些薄茧。 在薛玉霄看他的时候,王珩也在默默地端详着她。 他男扮女装,视线便不需要遮遮掩掩,就这么直视着薛玉霄,盯着那双湿润而幽深的眼睛。他注视了良久,才说:“可是薛三娘子当面?” “是。”薛玉霄承认,“女郎的琵琶声旷古绝今,我生平罕闻。” 王珩顿了一下,道:“如今
第 8 章(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