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名额。
像这种博陵望族,家底殷实,又是北来之族,即便受到了战乱冲击,家中的隐户也实在为数不少。薛玉霄划留京名额,正要跟崔明珠说,转头就见这位崔家大小姐在旁边逗狗……嘶,逗人。
薛玉霄顺她手中的锁链望过去,见到一个温顺男子戴锁链,伏在崔明珠腿上。他长相清俊,但肩宽腰细,身材很好,胸膛宽阔鼓胀,压在崔明珠的大.腿上轻轻磨蹭。
这绝对是一个在大众眼中伤风化的场景。
薛玉霄眼皮一跳,想起穿书前东晋谢安在东山隐居携妓出游,西晋石崇斗富让侍女劝酒,客人不饮便当场斩杀……崔明珠这样虽然些放肆,但好歹并没杀人。
她将留京名册递给崔明珠,明珠娘却摆摆手不,说:“你斟酌就行了,我的眼光还好过你?多亏母亲把我派来迎接你,不然我现在还被姨母她们逼书呢。”
薛玉霄道:“你还随性。”
“哎呀,我可听说你来势汹汹,谁的面子都不给。再说我来就不中用,拦不住你也是应该的。”崔明珠挠了挠膝上青年的颔,她已经把当日一掷千金捧红的加央忘在脑后了,“明郎已个月的身孕,身体强健柔软,很是舒服,宜做肉枕休息,你要不要摸摸?”
薛玉霄倒了杯茶,问:“你的孩子?”
崔明珠思索道:“不知道啊。我酒后与其他女郎共戏之……”
薛玉霄闻言被茶水呛到,连连咳嗽。
正在此,远处忽然行来几人。一个侍从小跑过来跪在崔明珠脚边,禀道:“大小姐,七公子来找您。”
崔明珠面色骤变,慌乱地扔锁链,将膝上青年赶去一旁,又命令侍从将他挡住,随后手忙脚乱地掸了掸衣服,装作正经模样,严阵以待。
崔锦章跟崔氏家仆走了过来,他还是一件朴素清淡的道袍,全然无陪都男子的半点装饰攀比之意。要知道陪都盛行病弱俊美之态,许多郎君为了博得王郎那般的美名,都会敷粉涂朱,簪花以饰,还常常在内帷男子宴席中互相比较,遇到貌丑者,便操心对方妻主的床榻大事——在女人面前的羞怯竟然全无半点,只剩计较竞争了。
崔锦章却不在意。他的脱俗之质,即便不用装点也十分过人。所谓“天然去雕饰”,大抵此。哪怕只穿一件道袍旧衣,也令人不由瞩目。
七郎行至两人面前,了自家姐姐,又望向薛玉霄,行道礼口:“家父不放心大姐独自出来,怕她不做正事,反而去寻.欢作乐,所以让我前来监督她。可是打扰姐姐办公务了?”
薛玉霄道:“无妨。七郎请坐。”
崔锦章了崔明珠身侧的地面,他嗅觉极灵敏,一子就闻到还未散去的熏香——草木檀香皆是男子所用之香,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大姐没做什么好事。他虽无洁癖,但也默默地躲避,坐到薛玉霄左手边。
崔明珠知道他大约闻得出,也不好意思叫他,假作积极地凑过来跟薛玉霄商议,实际问得张冠李戴,驴唇不对马嘴。
崔七过去几眼,不由得略略靠近。他身上乃是中药的微苦微涩之气,不曾特意熏香,气息极淡。他低声道:“所留的隐户名额虽少,但却将那些家中困苦疾、孩子尚小的人家留了……这样已经很是周到。”
薛玉霄道:“你似乎比明珠娘可靠。”
崔七面露意,旁边的崔明珠叫道:“诶诶,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玉霄提笔批示,将其中转黄籍、为正式户籍的几百隐户分了出来,回道:“我与陛禀过,迁至侨州的这些人免去徭役,税赋也不会太多,这已是我做到的极限……还个不情之请,希望七郎帮忙。”
崔七道:“你说。”
“这些人拖家带口,依旨意迁居,路上必然辛苦。请崔氏派家兵护送,准备饮食,让这些北人隐户安全抵达新居,减少途中伤亡,我代她们谢你。”
崔锦章毫不犹豫:“这是应该的。不过你的留京名额之中,缺少崔氏心腹,我稍做更改,就说已经‘通融’过了。那些在族中身份地位的家仆得以留京,也不会怨恨你。”
薛玉霄直接让一点身位,将笔递给他。
崔锦章认地勾抹涂改,将父亲交代的几家心腹管事的名字上去。他侧身靠近,几乎依偎在薛玉霄怀中,然而薛玉霄凝神字,并没介意,而且她也知道崔七不会在意。
神机妙算的薛娘料错了。崔锦章到一半,突然发觉——他身上的淡淡苦涩都被姐姐衣袖间的馥郁香气掩盖。
他的思绪一滞,笔凝了一滴墨汁,像是在这一瞬间忽然意识到两人的性别大防——薛玉霄的呼吸轻轻地、似若无地扫在侧颈,她什么也没说,但这股淡淡的热意一瞬间爬满了耳根,崔锦章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