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涌入进来。
这暗中传递了一个信号——室内已经交谈完毕。不多时,有望着这边动静的侍奴隔帘候,得到允准,一个贴身宫侍进来,给凤君换茶。
两人全程低交谈,话语来往迅速,只能听到只言片语。崔锦章一开始还能有几个字落进耳朵,到面就完全听不清楚这对兄妹在说什么了。
他坐在没有撤下去的午膳席位边,见谢不疑把一块糕点戳得到处都是洞洞,心中觉得他浪费粮食,有些不高兴。等到两人谈话完毕,便脸颊微红地:“凤君千岁,我看你们往日不吃的膳食都倒掉了。这东西材料精致,浪费了怪可惜的,不如我带走吧?宫墙根底下有很多乞呢……”
为他质朴自,直率不加以矫饰,薛明怀很宠着他:“好啊,只是你小心一些,饿急了的人不仅不感激你,也许还抢你的。”
崔锦章用一张油纸把戳破了的糕点、还有一些便携干燥的食物包起来,埋头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我才没那么好抢呢,我可厉害了。”
他把东西放进小木箱空置的地方,背好医箱,恭敬尊重地朝着薛明怀行了个礼,说:“我们走了。”
“不远送了。”薛明怀道,“路小心。”
崔锦章认真点头,旋即跟着引路的宫侍走出去,才跨出椒房殿,便见到系着披风的谢不疑靠在檐廊下的栏杆,拿着金丝剪,修剪一枝从梅园中折下的红梅。
红梅仍带着露水,清淡冷香盈满衣袖。他的长发束得并不严谨,几缕柔软发丝散荡出来,慵懒不拘,风.流萧散,眉心的那颗朱砂痣殊丽无比,此刻凤眸微垂,鸦睫如扇,有一种独特的冶艳韵味。
崔锦章看了他一,路过时不满地轻哼一,也不行礼,低头看着台阶往下走,才行了两步,忽被他叫住。
“……崔小神医的架子真是大呀。”谢不疑看着红梅,剪刀卡在分叉的细枝间,“不知道我哪惹了你?让你这么讨厌我。”
崔锦章摸了摸脸,心说他写在脸了吗?这么明显?旋即下意识地看向薛玉霄。
薛玉霄从他身侧飘过去一,用神回复:“岂止明显,连你现在心想什么,都一清楚。”
崔锦章转过头,提高音道:“我没有讨厌你。”
谢不疑慢慢走了过来:“话别说得这么早——我听说你家主君跟薛氏长辈来往得十分密切,小神医也常常前往如意园……看来你要跟裴郎君称兄道弟了?”
崔锦章面色一滞,这张白净俊秀的脸立即红了,别说是藏了,就连解释都磕绊了一下:“你说什么?你、你在哪听来的。”
“是用耳朵听来的。”谢不疑凤眸微弯,眯眯地道,“裴郎君可没表面那么大度,他要是知道你这个立誓不嫁的天真纯粹之人,居觊觎他的妻主,裴公子可是想办法除掉你的。”
崔锦章一边心虚,一边又害怕:“怎么可能……你别乱说。我跟裴哥哥关系很好的,他……他不……”
说着退了一步。
谢不疑更觉得有趣了,逼近道:“他把你捆起来,用薛氏的家法处置你,说你勾.引他的妻主,不守夫道。摇头干什么?……你既总去如意园,那薛侯的身体如何?你肯定知道。她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女郎,被勾.引一下就把持不住了,你既不愿意,我可就要了。”
崔锦章自知道薛玉霄身体很好。
他越想越不好意思,面红耳赤,头顶都要冒白烟了,情不自禁地往躲:“什么啊!我讨厌你了。”
崔锦章躲到了薛玉霄身,谢不疑玩心正炽,一步撞到薛玉霄身,他皱起眉,很不悦地看着挡在面前的人:“你……”
才说出来一个字,薛玉霄便轻道:“殿下,此处是椒房殿,这种话在不便说。”
谢不疑被这句话定在原地。
他盯着薛玉霄,又看了一躲在她身的崔锦章,脑海中的戏谑调侃之言被撞得粉碎——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谢不疑喉间一梗,脑海打结,猛地攥住了薛玉霄的手。他抓得太紧,指骨都绷得发白,被薛玉霄扫了一,才慢慢和缓下来,但也没松开多少:“你怎么——”
“……你说谁把持不住?”
谢不疑:“……”
她低细语,音量很轻,但这音却能准确无误地传递进谢不疑的耳朵。他整个人如遭雷击,什么放荡轻佻、玩不恭,全都像是被剥落的躯壳一样离他而去,只剩下怔愣、不安、还有一股非常强烈、前未有的羞耻之意。
他已经很久很久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了。
薛玉霄道:“……松手。我要走了。”
谢不疑却不松开,他的牙关都有点发颤,但还是咬住齿列,带着几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