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抉择,我爱惜你,更过于后嗣,不是‘略有忧思’四个字可以形容比拟的。”
裴饮雪望道:“得妻主言,饮雪此生死而无憾。”
薛玉霄说:“我不能听这个字,你马上收回去。”
裴饮雪便笑了,视线一点儿都没有移动:“好好好,我马上收回去。天下人凡事都要以性命立誓,以表达诚心。爱妻素日决断天下、权掌四海,威仪广播,居然连这样的字眼也听不得了……这是为了我。妻主,大约你前世亏欠我良多,今生才如此偿还吧?”
薛玉霄想到看原著时,自己从来默默读书,从不发表私论,更没有说过裴饮雪一句坏话,于是理直气壮道:“我可没有亏欠你。我一直觉得你人很好,从第一日见你便如此想。如果你觉得情深意重不能消受,我只好日后收敛了。”
对方立即上钩:“何必收敛?妻主这样我很……”
话音未落,裴饮雪忽然察觉这是钓鱼的饵食,话锋一顿。剩下半句被薛玉霄接过:“你很喜欢,是不是?”
裴郎默默地没有出声。
“你很喜欢。”下了定论,“你很喜欢我,还喜欢我这样待你。你喜欢听我说柔情蜜语。”
然而凤君德,在于贤,而非取宠于帝。裴饮雪不答,假装无此事,耳根却已然红透。立即将凤君的德捡起来,跟说:“诸位大人等久了,妻主去见们吧。”
一边说,一边却抬指,在手上默默了个“是”字。
薛玉霄的掌根被蹭得微痒,连字形痕迹都没能立刻辨别,对此了然在心,只读了个笔划懂了,心中反而更为情切:“去偏殿等一等我,待办完了事,我陪你回去仔细问诊,让御医署的人都过来。”
裴饮雪答:“众人未必能及七子。”说罢便随一同上台阶,从外廊上暂别,入偏殿休息。
薛玉霄舍不得松开的手,看的背影入偏殿,连殿门上的那个朱红的槛儿都觉得碍眼。摸下巴琢磨了一会儿,心说这宫修这么高的门槛,要是绊倒了谁,身体岂不受伤?不如让人卸了换去。
这的“谁”,特指家裴郎。
豪门贵族地,向来门槛都很高,有聚财说。薛玉霄的思路跟古人不同,不在意高低,只在意别摔了夫郎。
裴饮雪离去片刻,连跟随的侍奴都见不到了,薛玉霄这才回过,回勤政殿。
回勤政殿时,众卿的议论还未能定下,众人吵得沸沸扬扬,唾沫横飞。凤阁官员一半是豪门显贵,一半是受到重用的才学士,彼此互不让,又因派系、亲戚、门楣别,泾渭分明,即便没有反对的意见都要寻思出一个来反对,何况如今确实意见分歧。
众人如此吵闹,连陛下回来了都没有发现。通报声淹没在臣僚们专注的辩论中。薛玉霄坐听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有人发觉,猛地戳了戳席边共事:“陛下回来了!”
有一人发觉,众人很快便跟发现。忽然,勤政殿内鸦雀无声,变得极为幽僻安静,全都悄悄地抬眼看向陛下。
薛玉霄忽然有一种班主任走到班级后窗探头观看,然后整个班级瞬安静的诡异感受。
过了小片刻,凤阁众人发觉陛下唇边带笑,情温和,比出去前的心情好上不少——士族众臣顿时精一震,上前大陈利弊,对白丁百姓女也能读书识字这件事深恶痛绝。
薛玉霄只是听,没有开口。对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在此刻,宫侍忽报:“陛下,张叶君张大人依钧旨监督赵郡均田令,方才归来,正在殿外求见。”
薛玉霄立即正襟危坐,把手从御案上拿下来:“请进来。”
士族官员蓦然沉寂下去。在身后,张叶君风.尘仆仆、快步来。
伤愈后再度出京,到地方去监督推政令。由于赵郡是重新归入版图的旧土,当地大族乃是朝中花团锦簇烈火烹油的李氏——薛玉霄担心自己将此事交给李清愁,会让受到偏私的非议,以交托张叶君去办。
张大人秉钧至。被重用前只有一草庐居住,家徒四壁,最贵重的东西是家中的一箱书和屋后万竿竹,受到明主重用,提拔至此,作为钦差巡视地方,这段时日下来依旧袖清风,家无余财,可见其身正。
张叶君的脚步逼近,让士族女郎下意识避开。张叶君身上那股冷飕飕的尘土气盖过了士族衣袖上的熏香,近至薛玉霄面前,撩袍跪下,伏身一拜,道:“不曾辱没陛下重托,除了登记在侧明确属于大族的土地外,赵郡因战乱而荒废遗弃的众多田陌,我已经按照均田令分拨给赵郡百姓,令郡守造册记录,臣将收取验看,深访民众,察无违逆举。”
抬起手,身侧的侍从俯身叩首,双手高举文